那帮人把“自由主义”玩臭了

作者：石勇- 提交日期：2008-5-30 天涯社区

　　中国的思想学术界，甚至媒体，完全是一个江湖。既以笔为剑刺杀朝廷也不在口头上宣布加入任何一个帮派的独行侠和杀手不仅让朝廷不爽，也要遭到各帮派的共同排斥甚至追杀。
　　
　　很多深得混世真传的小混混知道这一点，在“左派”和“保守主义”已因历史的牵扯被视为“邪教”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宣称自己是“自由主义”这个很有道德门面的“明门正派”的一员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具有了道德优势，可以合法化各种行为，比如说在网上骂人。二来，掌握各种资源的长老护法们会赏给他们一口饭吃，提携提携。而这帮自由主义小混混们在媒体及其它地方混好以后，自然也会把长老护法们侍候得舒舒服服。其思维结构仍然停留在西方18世纪的茅于轼们就很享受这种长老待遇。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一上来就喊“我是自由主义者啦，谁敢反对我就是暴民啦愚民啦左派啦专制的走狗啦”的混混们真的弄得自由主义就是他家的私有财产似的，只要他一占了，并且你又不和他称兄道弟，哪怕你的思想全是自由主义的逻辑在支撑，他都会说你是“邪教”---尽管他对自由主义基本上狗屁不通，除了认识“自由”这两个汉字，其大脑结构完全与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对不上号。
　　
　　我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说过，既没有历史包袱，又有西方提供的合法性论证，特别是更有现实需要的自由主义在中国极有前途，它会俘获越来越多的听众，我们真的可以期待一个自由民主的社会。但这些年下来，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媒体上布道的那些在朝廷有御用身份的“自由主义者”和那些在媒体上或网络上跟着吆喝的自由主义小混混的操持下，“自由主义”这个帮派的形象越来越差，几乎可以说已经显得丑陋不堪。
　　
　　于是很多人得出结论：自由主义很丑恶，甚至自由、民主也不适用于中国。我说，错了，自由主义其实很美，特别是罗尔斯派的政治自由主义，几乎就是当代最美的政治哲学理论。从来没有一种政治哲学理论能比它在理性上更让我信服，从情感上更有好感，从思考上认为它更适合于中国。所以，不要慌下结论，真相不在这里。
　　
　　那么真相是什么？真相是：
　　
　　一、对自由主义狗屁不通的那帮自由主义小混混在精神结构上压根就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而是彻头彻尾的喝狼奶长大的文革战士。如果你认为一个人只要喊一声他是自由主义者他就是了，我无话可说，因为世界上这么容易的事超出了我的想像能力。我感兴趣的并不是一个人说什么，而是他的逻辑和思维结构。只要思维结构不变，逻辑不变，喊什么在结果上都差不多。所以，从喊革命口号变为喊自由口号，一个文革战士根本变不成一个自由主义者。所以，我建议你以后碰到这类羞辱自由主义的自由主义小混混、伪自由主义混混，直接把它称呼为“文革战士”，对它进行致命一击，让它连意淫的道德快感都没有。
　　
　　二、正如有美国学者指责美国政府向第三世界推销的已经是在西方遭到抛弃的政治经济体制那样，中国的自由主义长老们鼓吹的自由主义，也基本上是西方资本原始积累时期流行的自由主义的逻辑，而不既批判权力也重视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的政治自由主义。这种为资本原始积累进行辩护的自由主义(所谓“经济自由主义”)是一种强者哲学，而不幸的是，在当下中国，大多数人在权力资本的压榨下都是弱者。长老们不知是否意识到，他们把当下的中国当成了17、18世纪的西方，非要用经济自由主义的原始逻辑来在中国演练一遍，而不看一下在现在的西方，那种自由主义无论在制度上和实践上已边缘化，有些已完全成为历史的垃圾。叫嚣要取消社会保障，要保护血汗工厂，你在西方试一下？有哪个政客敢这样做？
　　
　　中国的国情是朝廷的专制权力仍在横行无忌，而资本已经与权力结盟，或者说权力常常体现为权力资本，或资本体现为权力资本。这掐死了无产，甚至殃及到中产。在这个时候，鼓吹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自由主义，在虚置专制权力对于资源的掠夺以及权力与资本的结盟的背景下为所谓的富人说话，怀着险恶的用心，实际上就是用来合法化权力资本的抢劫。这帮长老们没看到，中国大多数人都已经经不起类似于西方，甚至比西方还严重的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折腾，而且中国也进入了21世纪，人们在价值观念上已经难以接受资本原始积累的逻辑和后果。
　　
　　
　　在当下中国，正义与民主、自由一样重要，社会保障与经济发展一样重要，对穷人的补偿与造就富人一样重要。否则，中国就会越来越成为一个地狱，这样的地狱只适合权力资本，以及长老们和自由主义小混混们捞取利益，想搞成民主社会，简直是说梦话。我想挑明这一点，从逻辑上讲，长老们所鼓吹的这种经济自由主义最恐惧的根本不是专制权力，而恰恰是它的既是盟友又是学术上的对手的政治自由主义，因为最适合当下的精英联盟的利益结构的并非民主社会，而恰恰是独裁资本主义社会，而这完全可以经由专制转化而来，但政治自由主义在逻辑上恰恰可以阻止这一点。
　　
　　看到了这一点，你就会发现自由主义是怎么被玩臭的。吃狼奶长大的自由主义小混混们，他们把自由主义和他们绑到一起的时候，当然让自由主义显得面目可憎。而长老们这么玩，实出于他们的利益结构使然，正是这样他们连挑战我们的常识的话都敢讲出来，比如“改革受损最大的是干部”。自然，有些自由主义小混混们在学术上的白痴就更好理解，比如有个吃狼奶特别明显的混混好不容易提到了一下罗尔斯，却居然不知道他的差异原则，以为对某个富人比对穷人多作要求就是不对富人进行平等对待。看来他应该直接说在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赛跑时，罗尔斯说了大人和小孩应在一个起跑线上才是对大人进行了平等对待。这种无知真可以说是抡起手掌把自己的耳光抽得响亮。
　　
　　完全可以看到，“自由主义”不在这帮人手中玩臭，不被他们那张无赖似的脸沾污，那真是个奇迹。但是，我们得出的结论只能是：
　　
　　既然这帮人不行，那就换一批人玩自由主义；
　　
　　既然他们玩的自由主义面目可憎，那就让我们大力宣扬和他们的那种自由主义不一样的政治自由主义。
　　
　　这是罗尔斯、德沃金、金里卡的自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