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要抱着“冠军国家”做梦
中国不要抱着“冠军国家”做梦
司马平邦
我没有认真查证过孙中山是不是真的说过中国要做“世界第一富强之国”这样的话,不过据我了解这话毛泽东生前是没有很直接说过的,他只是说中国要对世界做较大贡献――至于较大有多大,各人有各人的理解,虽然1950年代未期他动员中国全国的力量搞大跃进,想超英赶美,但那似乎与争个世界第几的名次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中国只是刘翔,一位赛道上的跨栏运动员,那么不立志跑第一名,确实活得窝囊,也辜负了天赋和职业――关键是刘明福先生,你又有什么理由就说中国只是一个已经站在起跑线上的职业跨栏选手呢?
刘明福先生在他的新著《中国梦》(时代华语出版)里把所谓的中国梦直接定义为中国要做“世界第一”和“冠军国家”,我觉得这样的立意本身就可商榷,况且即使是如刘翔和迈克尔·乔丹这样的职业运动员,成为所谓的世界第一也只是他们在赛场上要做的,除赛场之外,他们还有更多的生活和目标,而且他们能不能得到世界第一和项目冠军,其实也不是单单只靠赛场上的表现,如此,世界第一和冠军国家就不应是中国梦的全部,而只是那么多中国梦里的一个罢了。
当然,最最紧要的还不是能不能得到这些世界第一和冠军国家,而是先要把梦做起来。
现在的中国人还会做梦吗?
我以为,当代中国,当代中国人,最大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成为世界第一和冠军国家,而是失去了做这个梦的能力――刘先生如果是对着一群根本不做梦的人大谈特谈那个梦所代表的一切或个别,是对什么弹什么吧?
比如,在下就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平生就没做过多少梦,做了也几乎记不得,医生讲这就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所以,20年前,大家都看弗洛伊德《梦的释义》的时候,我根本没兴趣,老子连梦也不做,你让我释什么呢?
其实,《中国梦》算得上一本例证翔实、资料丰富、语感动人的政论著作,许多段落都很吸引人,比如从其后半部分的第五章到第八章,即“第五章,大战需要战略思维”、“第六章,对美国,不要有幻想”、“第七章,大国崛起必须有大军”、“第八章,呼唤中国崩溃论”,篇篇写得都算相当精彩,看得出作者的立意出自观照当前所谓中国崛起之后中美之间存在的价值观、意识形态和物质利益方面的冲突,其第六章,刘明福先生对美国在20世纪后半段里对前苏联、日本的成功狙击,从叙述到分析,算得上透彻,笔锋一转,到了当下美国于种种事项中可能对中国进行的狙击,就显得更加有理有据。
《中国梦》的贡献之一是对美国的民主模式的“半民主”验证:
民主国家,其本质特征的“民主”,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在国内社会采取民主的内政政策,不搞极权;二是在国际社会采取民主的国际政策,不搞霸权。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既是国内无君主的国家,又是国际非霸主的国家;既是国内非极权的国家,又是国际非霸权的国。一个国家只是在国内搞民主,而在世界上当霸主、搞专制,那么充其量这个国家只能是半个民主国家。
刘明福先生以“半民主”来推断美式民主的本质,不但让人们更看清了美国的国家本质,也颠覆了一直被中国国内精英知识分子们过度美化的那个所谓的自由象征。
但很明显,在《中国梦》的前半部分,刘明福先生的立意仍然存在严重的逻辑悖论,它们甚至可能影响的刘先生“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式提出来的所谓“中国梦”的实际意义。
首先,俱往矣――孙中山是不是提出过中国要做世界第一国家、毛泽东是不是搞过大跃进,以及邓小平先生是不是在改革开放的之前已经看到了中国成为冠军国家的美好前景――这些,表面看似重要,其实又无所谓。
学者们者喜欢用引经据典,甚至到了不去关心所谓经典的来历与准确度,即使孙中山先生生前真的有天说过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那也不能真的证明你们中国人真的就最优秀,相反,从1840年以来,中国这个国家,中华民族这个民族,却时时被证明着离所谓的“最优秀民族”相距甚远。
我们的确缺少那种不用站在前贤今圣们的肩膀上而直抒争做世界第一或者冠军国家的自信和胆气,所以,为“中国梦”这样写意的主题,刘先生一定要给这个主题找点儿根据,但我觉得,孙中山、毛泽东或者邓小平他们是不是说过中国要做世界第一,真的并不重要,做带领中国人做到这些之前,他们的话,也全无意义。
如果现在的中国人,连所谓梦想,都要靠那些已经在天国里饮茶多年的几位前人替我们来做,当代人的悲哀将置于何地?。
中国人要做梦,要让梦想成真,第一个做的我倒觉得是把孙中山、毛泽东和邓小平推倒,或者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才能看到更高远的地方,该让孙中山他们几个老人家休息一下了,21世纪的中国人如果不会用21世纪的方式做梦,怎么可能会用孙中山们的方式做梦呢?
其次,21世纪,中国的对手不是美国――所谓的中国梦如果只系在美国这样一个敌人身上,充其量只是一个炫富梦,这就像长跑比赛,死死咬住一身前的对手是对的,可以通过追赶给对方压力,也可以选择适当时机超过他,但是这时的你也同时也可能被身后的另一个对手超过。
就因为美国这30年来一直被当成中国的国家参照物,其实,这种治国和建设的方式已经在限制中国的当前,中美之间无论从社会制度设计、文化精神传沿还是从民族性格或者经济模式,本来就是草原上独立生长的两株大树,树,有树干高得可以摸天,也有树冠大得可以覆地,所以,我以为现在的中国梦的第一项就是要认清自己到底是一株参天大树还是一株覆地华盖,第一项要做的就是为中国设计与美国不一样的国家方向,为中国添加与美国、欧洲、日本不一样的成长指标――我相信那些天天一说的中国就言必称美国,无论是说中国好是说中国坏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想想,这个世纪中国自己要做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设想,当年的美国人天天想着怎样超越英国人,现在的世界第一可能还是英国。
做中国梦者,请忘掉美国或放弃美国。
其三,经四五千年中国历史浸泡出来的所谓“王道”真经,以及过去中国人曾见到的祖上的富贵,都不应成为未来中国的国家目标即中国梦的主体。
我们现在想做梦,但做的梦不是孙中山们做过的,就是美国人做到过的,或者就是我们的古人完成过的,这样的也算梦。
“王道中国”是《中国梦》中最不被我认同的一个部分,其实我本人并不排斥“王道”,但是我深刻相信中国人想靠着列祖列宗传下来的既有创业智慧,结局一定会很惨,而且会惨不忍睹。
刻意强调中国模式和刻意强调中国传统,让它们几首脱离开模式和传统该有的范畴而被放大,将淹没当代这个民族和国家的创造力,华夏这个民族的天性里,有敢想敢干的,也有窝窝囊囊的,有大情大性,也有无病呻吟,过去很近的国家历史告诉我们,检讨民族性传统中的劣根性,仍是把中国人改良为现代人的一个重要过程。
所以,其实,这中国梦的主体价值,也不会存在于过去的。
那么,我们的中国梦,它到底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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