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师:一个扭曲的社会——傍论关键问题
一个扭曲的社会
——傍论关键问题
潘老师
我也曾经为中南海的新政——例如免除农业税、免除学生义务教育阶段学杂费——欢欣鼓舞过,觉得依稀看到了毛泽东时代的政治品格。但当我了解到现实社会真实状况的时候,我就只有感叹和沉思了。
前段时间到海边一座县城给成人学员上课。一位担任中学领导并正处理学生录取事务的学员告诉我,说全城一万二千多适龄升学学生,有六千多不见来报到。我大为惊讶:“不是免除学杂费了吗,学生们跑哪去了?辍学还是打工?”学员们告诉我真实的“义务教育”状况:其实,所谓免费的义务教育,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由于重点非重点学校分得很清楚,教育资源集中于几所重点学校,家长们宁愿交大笔的择校费送子女进重点学校,也不愿就近入读所谓免费义务教育学校;更为离谱的是,重点学校从经济效益出发,积极创造条件尽可能多招收高学费的择校生,而不愿多招收免费义务教育生;留在一般学校享受“免费义务教育”的学生们,自然享受的也是极低劣的教育待遇,而且五花八门的收费方式,决定了一般学校所谓“免费义务教育”不可能真正免费(最近两天我还在农村听到了“免费义务教育”后比“免费义务教育”前收费更贵的说法)。
我们又聊到了教师待遇问题。由于不能公开地“违法”地收费,“免费义务教育”影响了本来就很贫困的乡镇农村教师的收入,他们对“免费义务教育”意见很大。在所谓经济发达的广东地区,民办教师每月200多元,为了拿文凭上岗还得交几千块成人教育费用。乡镇教办的主任们根本无法督促干劲不足的教师们正常开展义务教育,只能花点钱雇几个民办教师看住学生,不让他们犯大事就是了。更为严重的是,学生家长们也基本上不把学校当作学校,而是当作监狱——暂时把年纪尚小无法出外打工的子弟交给学校看管几年,以方便家长自己出外打工;学生就更不用说了,贫下中农的家庭背景,读书也没有出路,他们如何有心求学呢!
我听了长久说不出话来。一个扭曲的社会,多好的政策也会被扭曲。
这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善良的学员们还告诉我:县城部分地区的猪肉销售有黑社会势力控制;县内那个在全国都有名气的渔港,渔船出入要有大人物点头,要交保护费之类;县内几个镇子白天出外要小心,随时有抢劫,夜晚就不要随便出去了;派出所人员有时还要寻求黑社会保护。我问:“市里知道吗?市公安局来过吗”学员答:“以前来看过,至今无下文。”学员还举了一个例子:旁边一个市打掉一个黑社会团伙,要花十多年时间。
我听了,也只有仰天长叹。我很想劝劝中南海的老大们:与其把社会交给黑社会和贪官污吏,不如把社会还给人民群众。还权于民吧,走群众路线吧,让人民当家作主吧!再把社会交给黑社会和贪官污吏,会出大事的。
我们还聊到基层政权问题。我不知道中南海的掌门人是否真的了解基层政权的黑暗。基层政权的黑暗是一般善良的人无法想象的。
很明显,如果中南海还愿意实行新政,那么必须明白的一点是:不管中南海内制定的多好的政策,到了中南海外都会被扭曲,所以新政如果还停留在对现有政治修修补补的层面,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甚至会引起反效果;必须抓住最关键的问题、从最根本处重起炉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全面重建和全面发展。就中国社会的现实而言,迫于旧式政治的压迫,最广大的老百姓早已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猫论”等看作是截然对立的,官方理论家躲在深宫大院里再怎么缝补理论衣裳也只能是自作多情,说服不了广大老百姓。学过历史唯物主义的官方理论家,应该懂得如何抛开个人的唯心之见,去尊重这个客观社会现实。中南海的掌门人多听听来自民间的真实的人民大众的声音,比只听几个高高在上不谙世事的官方专家的声音要好得多。
毛泽东和他的人民不是妨碍中南海新政的阻力,不必害怕左翼群众闹事;妨碍中南海新政的真正阻力是打着邓旗号活动的既得利益集团,“猫论”等具有欺骗性和虚伪性,它早已为群众识破,不可能再帮助中南海聚拢民心,却仍可以为既得利益集团祸害老百姓提供借口。中南海的掌门人如能认识这一点,并果断扬弃原来政治的糟粕,则善莫大焉,国人幸甚!所以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之际,不但不能禁止群众争论,反而要大大鼓励群众争论,辨清历史,辨清现实,辨清方向。如果今天还禁止群众用嘴巴争论,明天群众就只能……。当然,如果中南海已经不愿意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了,则一切又另当别论。
我和学员们聊到最后,我说:“我们的祖宗肯定不愿意我们生活在一个如此恶劣的社会环境中;将心比心,我们也肯定不愿意我们的子孙后代和学生们生活在一个如此恶劣的社会环境中,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这一辈人愿意多承受一些痛苦,多承担一些责任,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和学生们创造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吗?”个别学员还在叹息,为自己混世找无奈的借口,大部分学员严肃地微笑,点头赞同。我因此看到了希望。
200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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