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迎教授想干啥？

作者：刘仰

近日，经济学家张维迎提出要将我国政府2万亿的外汇储备拿出一半分给老百姓，他说，“如果老百姓分散持有美国债券并可以自由买卖，这不仅与我国能做的事情还不矛盾，而且有好处，总比集中在政府手中动也不敢动要强”。张维迎的这一说法遭到中投集团总经理高西庆先生的明确反对，也引起很多人的议论。

有人指出，张维迎关于把外汇储备的一半分给老百姓的主张，来自于早些时间经济学家谢国忠的一个建议。谢国忠在今年春节前公开建议说，应将国有资产的股票平均分给老百姓。原则上，我同意谢国忠的这个建议。但是，实施这个建议必须有一系列配套的制度，尤其是股票市场必须建立更加严格的制度。否则的话，大资本兴风作浪一番，老百姓分到手的股票要么分文不值，要么全部以极低的价格转移到大资本手中，事实上就造成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完全失去给老百姓分股票的意义。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说，今天只说一下张维迎“拿出一半外汇储备分给老百姓”的主张。

张维迎在给自己的主张做解释的时候提到，外汇储备到了老百姓手中，“总比集中在政府手中动也不敢动要强”。这个说法与张维迎的一贯观点是一致的。张维迎向来主张政府放弃一切管制，是自由市场经济的忠实鼓吹者，也就是所谓“小政府、大社会”。所以，只要政府对经济有所管制，在他看来，基本上都是要抛弃的。这种观点也是自里根、撒切尔时代以来，西方保守主义或者新保守主义一贯的看法。

前天我写的一篇文章引起某些人的误解，以为我在主张“腐败有理”。事实上，真正大张旗鼓主张腐败有理的，正是张维迎先生。我这篇文章目的只是嘲笑一下张维迎以及他的同路人。张维迎曾经说，“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政府统治经济的体制，……私人产品领域的腐败反倒是一个次优选择。”他的意思等于是说，腐败比政府管制好，为了取消政府管制，腐败也可以接受。张维迎对政府管制深恶痛绝，他甚至说：“要像戒毒一样戒除政府管制”，所以，看到中国政府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外汇储备，张维迎心里就不爽。我猜测，他的不爽其中一种可能是，怕中国政府掌握着这个庞大的外汇储备，随便乱来一下，就将他心爱的美国毁掉了。

首先要指出的是，随着美国经济危机的深入，保守主义经济学要求政府解除一切管制的观点，即使在美国也遭到很多人的质疑。美国政府大手笔救市，美国总统奥巴马发布“限薪令”等等，就是美国政府加强管制的具体表现。世界各国的政府首脑和经济学家近来召开会议的话题之一，也是如何加强管制。因为，人们很清楚地看到，正是美国政府放弃管制，让那些金融流氓为所欲为，才造成了难以收拾的深度危机。在这种形势下，张维迎也不敢再大张旗鼓地宣扬政府放弃管制，但依然在他的“均分外汇储备”的主张中，偷偷塞进了私货。

其次，具体说到张维迎的“均分外汇储备”主张，我认为，他即使貌似有理，也是一个不具操作性的主张。张维迎说：可以按户口来发放，“根据收入水平来分配财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农村人给两份，城市人给一份”。张维迎所说的“一份”是多少呢？张维迎说，中国政府一半的外汇储备加上国有上市公司40%的股份，约为13万亿人民币，因此，每个中国人平均一万人民币。那么，张维迎是否应该解释一下，8亿农民发两份，多出来的8万亿从哪里来？而且，到底是人均一万的平均发，还是根据不同收入的有差别发，张维迎也没说清楚。最为关键的是，现在活着的中国人都发了，以后出生的中国人发不发？当年美国“改革”遗产税的时候，曾经有人说，这项粗糙的政策将导致谋财害命，因为，从某一天开始，遗产税突然要提高，因此，不排除某些人提前将有钱的父母“推下悬崖”。而张维迎的主张，显然将在中国导致一个婴儿出生高潮。而且，为了“均分外汇储备”，居然又要支持、维护不合理的城乡二元户口制度，这与户口制度的改革，不也是背道而驰吗？

中国公民应该得到国家经济发展的现实好处，这个主张我非常同意。然而，要实现这个目标，简单均分国家财产不是一个可取的办法。张维迎教授从一个坚定的自由经济崇拜者，突然变成一个平均主义者，这种极端化转变的原因和动机令人感到疑惑。我们尤其应该指出，均分国家外汇储备更很可能是“自毁长城”的举动。外汇储备在当今世界经济制度下，不仅仅是财富体现，还是国家经济安全的保障。当今世界是一个由美国主导的不合理的世界，其不合理处之一是，由于美元成为霸主地位的货币，每个国家都不得不储备大量外汇，其目的是为了保障国家经济的安全。亚洲金融风暴并不遥远，中国香港和中国大陆政府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中，成功击退国际金融大鳄的攻击，其重要武器就是大量的外汇储备。否则，香港和中国大陆很可能就要像泰国一样被无情洗劫。由此，我们不得不问：当未来再发生国际游资大规模袭击中国金融的时候，张维迎将一半外汇储备从政府手中拿走，会产生什么后果？是不是更加方便攻击方？按照张维迎一贯的思维，是不是在这种攻击下，让中国政府的管制彻底崩溃，就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

高西庆先生在反驳张维迎的主张时说，中投公司动用几十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都会让美国紧张。因此，将一万亿外汇储备交由个人自由买卖，这种局面是会令美国疯狂的。从小的方面说，它将导致中美关系的紧张。从大的方面说，它可能会导致中美两国的冲突和两败俱伤。张维迎先生看不到这一点，要么是故意的，唯恐天下不乱；要么是不具备一个经济学家应有的素质。他应该到他心爱的美国去，再好好学习学习。

今天是元宵节，外面鞭炮声不断，火药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