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胡折腾!——评江苏泰州市拆迁版“八荣八耻”
胡锦涛总书记两年前提出:“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的“八荣八耻”。其目的是要求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加强他们自身的道德修养,提高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践行能力。当然,官员们学了以后个人修养提高了多少,目前没有权威的量化统计数据,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各地方花样翻新的宣传动作,看来各地的心得是肯定有的。这不,江苏省泰州市最近在拆迁工作中,就出台了个山寨版的“八荣八耻”。
这拆迁版的“八荣八耻”标语共有两条。第一条内容是:以通情达理为荣,以胡搅蛮缠为耻;以合法补偿为荣,以漫天要价为耻;以第一奖励为荣,以丧失奖励为耻;以签约交房为荣,以上访强拆为耻;这一条严格意义讲应为“四荣四耻”。第二条是完整版的:以热爱家乡为荣,以影响发展为耻;以造福子孙为荣,以自私自利为耻;以合法补偿为荣,以漫天要价为耻;以第一奖励为荣,以丧失奖励为耻;以依法拆迁为荣,以胡搅蛮缠为耻;以第一搬迁为荣,以赖到最后为耻;以阳光操作为荣;以徇私枉法为耻;以支持拆迁为荣,以妨碍拆迁为耻。江苏省泰州市在拆迁工作上的创新精神和创意行为不禁令人失笑。
城市拆迁引发的官民冲突,在中国已不是什么新闻,据说在国际上也很有名。前些年有一支二十多个城市市长组成的中国市长考察团赴巴西进行城市建设考察,目的当然是向同样是发展中国家的巴西取点经。在视察里约热内卢市时,面对破烂不堪,如癣疥一般的贫民窟,我们的一位市长自豪地向当地陪同官员讲。在我的城市,我们只用一年就完成了棚户区的拆迁和改造。对方询问如何做到这些时,该市长用不屑以顾的口吻说,用行政手段。该陪同官员马上以鄙夷并略带抗义的口气争辩说:我的城市没有权利剥夺穷人选择居住地的权力。至于后来我们那位市长听到这样的回答时的表情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打赌,我们的那位市长是不会让这样的表述影响并阻止他关于他的城市发展规划蓝图的。这一幕让我联想到曾发生在六十多年前的一段历史往事。当年国共两党战火正酣时,美国军调处的马歇尔将军询问 蒋介石 夫人—— 宋美龄 女士,如何对待南京城如潮的抗议学生与市民时, 宋 女士微笑着用一个优雅的手姿在她的脖子前轻轻一划。马歇尔回忆到:当时他就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以 宋 女士在美国受到那么多年的民主教育,怎么回到国内,却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对待抗议他的政府。这两个事情也许并不具对比性,但在对待民众的诉求上,官员的傲慢与霸道却如出一辙。在中国,追求民主的道路又何止一个九十年,看来五四精神还要继续纪念下去,但愿不要成为宗教的道场。
城市拆迁最大的问题,不是群众的问题。核心是经济利益的分配与获得。在一个市场经济主导的体制下,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城市的优质资源必然得到资本的青睐,当资本追求获利的路线遇到个体民众的阻击时,行政权力便是资本寻求解决的靠山。行政治市的政绩观与资本逐利的天然本性使二者成为经济建设的同盟军与统一战线。这样就不难理解城市拆迁中,民众与政府对抗的群体事件愈演愈烈的根源。经典版的拆迁故事,已成为当代中国最为奇特事件,也最具中国特色。如,重庆市的“史上最牛”钉子户,南京市的用上百公斤铁钉制造出的真正“钉子户”,还有被警方跨省捉回河南,最后又道歉又放人又赔偿又丢人的王帅案,等等数不胜数。
北京、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是最早引入经营城市理念的先锋城市,就是这样,也曾闹出过人命和扯出政治局委员级的贪官。可想而知,城市经营中的拆迁利益之大,矛盾之尖锐。又何况区区一个小市——江苏泰州市,不用想,拆迁中的利益诱惑与遇到的诸多麻烦事很让该市领导头痛。
到底是地偏、人少,文化底蕴差点。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做好拆迁居民的思想工作,便把胡总书记的“八荣八耻”用到这上面了。我猜测,基层官员一定是认为这是总书记的范式,最具权威性,是全国人民的立德标准,老百姓应该“见贤思齐”。问题是,这么多年老百姓上当受骗的太多了,已经到了不相信政府的地步。买地卖地,补偿中的暗箱操作,野蛮拆迁已经激起群众的公愤。更有甚者,个别地方政府对待拆迁中的矛盾冲突采取:禁止报道、禁止宣传、禁止出警。的三条措施。群众有冤无出诉,有难无人帮,有苦无人言。象标语中所言:自私自利、漫天要价、胡搅蛮缠、赖到最后、妨碍拆迁等对待市井无赖——牛二式的语气,真感到这是国家的悲哀,民族的伤痛。
当一个靠“独轮车推出淮海战役胜利”的执政党这样对待他的民众时,那个“八荣八耻”中的“耻”又是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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