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跑跑先生：无德无信无耻的化身

格物致仁 于2008-06-18 15:55:33 上帖

范跑跑是自己主动窜出来的，不是人们刻意要纠出来的。既然这样，就不可能不许人们随意发表意见来讨论范跑跑现象。

有人说，不应该过于批评范跑跑，而应把批评的目光放在中国的其他更大的问题上。这个说法不妥。理由是：

既然范跑跑成了公共话题，人们究竟怎样分配他们自己的注意力，是批评范跑跑多一点，还是关注其他问题多一点，这纯粹是每个评论者自己要解决的问题。既然大家相信市场原理，那么我也可以说这是一个个人如何配置资源（即注意力）的问题，最后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注意力”配置达到一个最结果。

再说，范跑跑所提出的问题也并非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许多人说我们不能谴责范跑跑，而应多谴责是什么样的人把校舍建得象豆腐块，或者我们应多关注体制问题，为什么当下腐败滋生，权钱交易那么厉害。当然，这些人提醒我们要随时注意这些问题的立意是很好的，但也不能成为我们不要关注另外一个公共话题，即“范跑跑扔下学生只顾逃命”所折射出来的道德沦丧的强有力的理由。在我们看来：

道德同样是机制问题，是体制问题，是大问题，而不是小问题。道德同样是制度，而且是大的制度，不是小的制度。如果说腐败现象加剧说明我们的体制有问题，值得关注和批评，那么“范跑跑现象”同样说明我们的体制有问题，值得关注和批评。

官员腐败，是官员不讲诚信，因为官员与人民是签了约的，他腐败，即证明他违约。我们知道，美国总统上任是要宣誓的，他的手要按在圣经上，面朝着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为宪法起誓，向着美国人民起誓，要遵守美国的宪法，要为美国人民服务。这说明美国总统与他的人民是有合约的。同样，任何一个公职人员，包括那些被称作官的人，他们上任伊始即意味着与人民有约，与宪法有约。他腐败，就是不讲诚信，就是违约。

那么，范跑跑是什么问题呢？有人讲他诚实，比如，把5月12日他自己的怯懦的经历记下来了，把他自己丢下学生不管，自顾自逃命的心路历程记下来了，这不诚实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诚实的行为呢？多么了不起的诚实啊！这不是当代的卢梭再世吗？但卢梭写的是“忏悔录”，他范跑跑写的是“逃跑道德宣言书”，“挑战道德底线宣言书”，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要害不是诚实不诚实的问题，而是一个讲不讲诚信的问题，也就是说，当他决定在光亚中学当老师时，他与校方签了约，实际上也就与学生们签了约。军队与人民签约，有守土之责；国家领导与宪法、与人民签约，他必须为人民服务；教师与学生们签约，与学校签约，他就必须言传身教，尤其在人命关天的关键时刻不要向学生们发出错误信号，误导学生，使学生们在这样一个危急存亡的生死时刻出现举止失当而无法自保自救，也无法与其他师生一道迅速摆脱危险之境。我们的范先跑同志地震来了却让学生们保持安静，后来范先生发现这一次地震非比寻常，就丢下课本逃之夭夭，全然不管刚才让学生们保持安静的指令还在，同学们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六神无主的客观现实。这显然是失约、失信、失德！到了这种时候，他范先跑还有什么可说的？但事实不是这样，他范先跑不仅要说，而且要大声说，他如此行事的目的就是要挑战传统伦理与社会的基本道德，不仅此也，范先跑背后居然还站起了不少的拥趸，一起要把这“失德”和“失信”光大蔓延下去。

范先跑说，道德实在是一种选择，一个人选择逃命，与选择救他人，在道德上是等价的。在他的道德排序中，女儿第一。接着他还来了一句，母亲他也是不会管的。我以为，这仍然是为自己的怯懦和失德辨护。本来，地震来的时刻，他女儿也好，母亲也好，都不在场，他之所以虚构这两个当时不在场的人物，当然是为他自己的缺德找说辞。问题在于，母亲在不在他无所谓，那么现在女儿也不在身边呀，这下该轮到学生了吧？但是仍然不，因为在道德排序中，他自己排在学生前边，因为他是精英啊。精英的命比普通中学生的命要更值钱得多吧？这就是范先跑的道德排序法，也是范先跑的道德成本与收益的基本核算法。反正如论怎样算，他总是有理的，总是光荣的，总是“思想的烈士”。他成不了实际的烈士，可以做“思想的烈士”。多么高远而伟大的烈士啊。他之所以把自己命名为“思想烈士”，概在他信奉自由公正原则是也！我后面会说到，即使自由公正的原则，对于范先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堆让他自己蒙羞的“说辞”而已，并非真的。

我希望画家画一幅画，主人公就是范先跑，他在地震到来的那一刻，扔下学生们不管，跑到操场上，思忖着自己成了“思想烈士”，然后对着气喘吁吁责怪他为什么没有把他们领出来的同学们说，他从来是一个自由公正的人，但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当别人对他的说法抱以轻蔑的一笑时，他赶紧宣布，他是一个“思想烈士”，但要他做实际的舍命的烈士是办不到的，因为思想烈士的价格要远高过实际的舍命烈士。

我以为这是一个绝妙的自我讽刺。画上的这个人物，就是范先跑先生，他向往崇高，但怯懦的他怎样也崇高不起来，于是，就造出一个“思想烈士”的词汇，来为自己涂粉。我想，“思想烈士”一词应该成为2008年的最具创意的词汇。范先跑不要忘了到美国申请专利呀！

我不知道离开了实体的思想究竟有多大的伟力。我也不知道离开了思想的实体究竟如何来定义。不过我想，江姐走上刑场的时候，你不能说她只是个实际的舍命的烈士吧？难道她不同时是个思想烈士？谭千秋呢？你总不能说他用身体护住他的学生们只是一个简单的躯体运动吧，难道他不同时是个思想烈士？范先跑为什么非要把两者割裂开来呢？这证明他还是缺乏起码的道德自信。他平日里一味在学生们面前宣称他的自由公正，由此形象伟岸。现在地震来了，他的伟岸轰然倒塌，这时候，他有些伤感，他怯懦的心需要安慰，他不想让失德的举措将他的自由公正和伟岸高大一并被那充满怀疑和轻蔑的眼神埋葬了，于是他便要虚构和独创，虚构一个伪自由公正的假的价值观，独创一个“思想烈士”的空头衔，然后恬不知耻地自己给自己加冕。

各位看官，难道你们以为我非要范先跑先生成为一个可以舍命的实际烈士吗？不是的，我们的要求不会那样高。我们也不愿意要他那种事后诸葛亮的假诚实，把自己的怯懦公布开来，说是要挑战道德底线，又说要成为一个“思想烈士”，这种诚实让人不寒而栗，我们不要这个“东西”。那么范先生的拥护者们一定会问，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么你究竟需要什么呢？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的只是二个字，守约。范先生不必做一个舍命的实际的烈士，只需要信守他作为一个老师所必须履行的承诺。作为一个在地震来临的那一刻与学生们在一起的老师，作为一个在学生面前的唯一的成年人，作为一个标榜自由公正的亲美人士，我不要求他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人，只需要他履行作为一个老师的基本责任和承诺。他可以怯懦，可以惜命，但却不可以在向学生们发出“保持安静”的信号后撇下学生，三十六计逃为上计，则自由安在？公正何在？自由从来与责任联姻，不独中国为然，就是他热爱的美国同样如此；公正绝不是拒绝履行职责，绝对不是违约失德，不讲诚信，哪有失德失约的公正，遍问历史，有哪一个民族不是以违约失德为可耻的呢？

也就是，我们只要求他在逃跑的时候大声地对同学们说，大地震真的来了，快跑呀。并且，事后不必为自己的怯懦加号封爵，更不要把这种怯懦与自由公正联系在一起。这就够了。

精英从来不是苟且偷生的代名词。自命的精英仿佛比芸芸众生的命价更贵些，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愚蠢想法。假如某个人真是精英，那么他的行为尽管不足以为道德楷模，但信守诚诺却是起码的底线要求。精英好象是懂得多些，总喜欢以知识引导社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从人民那里汲取必要的养料。精英的思想先锐，但他的思想的光亮应该惠及社会而不应该为社会道德的沦丧开一个可耻的、恶劣的先例。精英的思想看起来是开放而宽容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延续历史传统，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里学习他们如何生存、如何生活与如何做人的智慧。

据一个很“著名”的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说，人们不能牺牲自己为别人谋利，因为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也许这是对的。但同样的，人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抛开了必须担当的责任和必须信守的契约。看起来，范美忠先生是茅于轼理论的忠实执行者。茅于轼的这“话”是“发”在今年5月初的“南都系列”的某张报纸上的。“话”音刚落，中国汶川就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暴烈的大地震，解放军的行动，志愿者的行动，医疗工作者的行动给了茅于轼先生两记响亮的耳光，因为他们正好牺牲着自己的生命而义无反顾地为地震中的灾民服务。然而茅于轼先生不必寂寞，因为范先跑终于显露了他的原型，为茅先生的理论做了一次绝妙的注脚，不仅如此，他还创造性地发展茅于轼的理论，自己给自己加冕了“思想烈士”的伟大称号，则全中国人民以为幸甚否？解放军、志愿者、医务工作者在“啪啪”地痛打茅于轼老先生的耳光的时候，我们的“思想烈士”范跑跑先生却热情地拥抱着他的导师茅于轼先生，这真是转型中国的伟大的奇观啊！

我从不把人看得有多么高尚，甚至思想空虚也罢，心理怯懦也好，但总起码要守约吧。此时此刻，面对范先跑先生在凤凰台的高声的为他自己的缺德叫卖的时候，我不禁想说，诚实倒是真诚实的，却不诚信，倘不诚信，那你的诚实又值几何呢？至于“思想烈士”，那不过是比阿Q还下作千百倍的自我解脱，明明光着膀子，露着下体走在大街上，却如时装女一样，在T台上扭来扭去的，除下添加笑料，增加绝佳的讽刺外，还能给中国人民带来什么样的感官刺激呢？

越这样的诚实，越让我们感到恐怖。

茅于轼先生的“自私论”仿佛真是经济科学的精髓，弄得那些未学过经济学的人们以为得到了真传一般。实际上，许多国际性的学者，包括脑神经科学家、生物学家，还有经济学家，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人其实是一种“社会动物”，有着“强烈的社会偏好”，人的自私天性只能解释人类的部分行为，而不解释人类的全部行为。人在各种环境中，不仅有自利动机，而且有利他动机。人类学家早就发现，在原始的部落群中，具有利他动机的成员比例越高，这个部落的生存机会就越大，在部落与部落的竞争中就越占上风。这就说明，人类的道德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人类中的某些智者拍着脑袋空想出来的，而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经过血雨腥风的磨炼与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而逐渐形成的，本质上说它不是外界的野蛮力量强制地压在人类头上的紧箍咒，而是人类在自身的发展中自我选择的产物。这就证明，道德从来不是什么虚空的东西，而是与人类社会相始终的并不断地促进人类进步的必备条件。

范跑跑先生在地震中的表现够拙劣的了，居然宣称要挑战人类的道德与良知，要改写人类道德的底线，岂不显得可怜、可笑与无耻吗？中国社会再怎样转型，总不能转得连道德底线也不要了吧！范跑跑的浅薄于此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