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全、《南方周末》们的“渐进式”变天

黎阳

2008．1．9．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长高尚全2008年1月4日说：“我们的改革是渐进式的，而不是像有的国家那样一步到位的”。

这个“一步到位”的国家是谁呢？不言而喻，前苏联。既然被高尚全拿来跟中国的改革做对照，逻辑上显然是说二者都属于“改革”， 本质相同，目标一致，最终要到达的“位”是一样的，不同的仅仅是手法而已：一个是“一步到位”的“休克疗法”，一个是“逐步到位”的“渐进式改革”——“一步到位”也好，“逐步到位”也罢，最终还是“殊途同归”。那么“一步到位”的苏联“到”了个什么“位”呢？共产党下台，国家解体。苏联的“改革”“一步到位”了，中国呢？“渐进式改革”，“逐步到位”，“苏联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高大会长在这里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他要到达的“位”与“一步到位”的苏联一样：共产党下台，国家解体。他所谓的“改革”实际是“变天”的代名词。他只不过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把“渐进式变天”改称为“渐进式改革”。

卖嘴皮子玩弄文字游戏是中国“改革精英”的拿手好戏。他们的“改革”往往其实不过是“改名”。比如：“资本家”——“民营企业家”；“婊子”——“性工作者”；“穷人”——“待富人”（不知照此逻辑，是否意味着“富人”——“待穷人”、任何人——“待死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他们的模范带头作用，难怪整个中国社会“改名”式“改革”如此时髦：电梯工——“垂直交通管制员”；修鞋铺——“皮鞋医院”；修鞋工——“皮鞋医院院长”；园丁——“景观设计师”；厨师——“厨艺总监”； 黄豆炒豆芽——“母子相会”；一盘鸡屁股——“朝天撅”……

如果“改革=改名”的文字游戏只用在鸡屁股、黄豆炒豆芽之类上倒也罢了。然而实际情况可没那么简单轻松。

中国大陆现在谁是领导？指挥中心位于何处？举几面旗帜？按理说是中共领导，指挥中心位于北京中南海，举一面旗帜：十七大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然而2008年元旦《南方周末》却来了个《愿自由开放的旗帜高高飘扬》。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这《自由开放的旗帜》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是一回事，还是“独树一帜”？如果这两面旗帜是一回事，那就是说，“中国特色”的真正含义是“自由开放”，或者说，根据“改革=改名”的手法，“中国特色”乃是“自由开放”的“改头换面”。这就让人弄不清谁在领导谁了：是中南海听《南方周末》的，还是《南方周末》听中南海的？如果是《南方周末》听中南海的，那为什么如何解释中南海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旗帜”的真正含义却要由《南方周末》说了算？如果是中南海听《南方周末》的，那岂不是说，中共中央之上还有个太上皇，位于广州这个“南方都市”吗？那中国的首都和权力中心究竟是在北京还是在广州？如果这两面旗帜不是一回事，那问题就更大了：中国现在倒底是个统一的国家还是“南北朝”？怎么一南一北同时举了两面旗帜？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有点象“一步到位”的前苏联——解体的征兆。

十七大还没开，政治报告要点、人事安排等等信息就已经被《炎黄春秋》、《南方周末》和香港的主要媒体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且基本准确无误。而注意一下便可以发现，《南方周末》的许多重大主张一个又一个地变成了中南海的官方行为：

——《南方周末》：“中国对日外交归于理性”。官方行为：在南京大屠杀七十周年前夕公演鼓吹与汉奸“和谐”的电影《色戒》、压制民间批判汉奸的舆论、首次派军舰赴日“亲善访问”、高调热烈迎接日本首相访华（可惜在东海油田谈判上仍然一无所获）。

——《南方周末》：“中国到了该冲的时候了”。官方行为：“社会主义特色理论不包括毛泽东思想”。

——《南方周末》：“摆脱‘土匪史观’、跳出‘内战思维’”。官方行为：对“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改建商业墓地”无动于衷，以官方身份宣传“不讨论战争有没有意义、不讨论牺牲有没有价值”的《集结号》，为“内战无是非”、“内战无烈士”、“内战烈士不算烈士”等论调推波助澜。

……

从上述种种看，说“《南方周末》在领导中南海”更确切一些——至少在思想路线上看不出《南方周末》哪些地方在听中南海的，而是恰恰相反。

而《南方周末》的“自由开放的旗帜”核心的一条就是：“五千年的古文明，三十年的大变局。”“三十年前的月亮，照着一个国运彷徨、民生凋敝的中国。”——也就是说，“改革开放”前三十年的建设和二十二年的中国革命一概不算数，因为它们只造就了一个“国运彷徨、民生凋敝的中国”——看到“渐进式改革”的“成果”了吧？先反毛，后反共：先“全面否定文化大革命”，然后是“三面红旗”、“反右”、“计划经济”、“公有制”、“土地改革”、“镇反”、“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战争”、“抗日战争”、“土地革命”、“建立共产党”、“辛亥革命”……一个一个全面清算。总之一句话，中国历史除了“五千年”就是“改革开放”这“三十年”，其他概不算数。

要问这种历史评价实际意味着什么？看看“民主人士”对“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改建商业墓地”的评价就够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本以为是抗日烈士墓，原是解放战争的‘内战烈士’，本来就是炮灰，早晚彻底灰飞烟灭，提前给后人腾地方也是应该的！！！”、“都是自家人互相残杀，什么鸡巴烈士，全是扯淡”、“内战不能算烈士！”、“屠杀自己同胞也配当烈士？？？夷为平地大快人心！”“打内战的也算烈士？那是不是打战双方死的人都是烈士？”……

这还仅仅是个零头，还仅仅是个开头，真正的大头还没开始呢——既然中国历史上只承认“改革”不承认“革命”，那就不再承认任何“革命军人”、“革命干部”、“革命群众”、“革命烈士”、“革命后代”，随之而来的一切待遇也就自然应该取消：什么资格资历干部级别，统统一文不值。你们不过是“内战打手”、“内战炮灰”、制造“国运彷徨、民生凋敝的中国”的帮凶罪犯，哪里有资格享受任何照顾、任何待遇？从今以后，只有“改革军人”、“改革干部”、“改革群众”、“改革烈士”、“改革后代”才有资格享受一切功臣待遇，其他人概不算数。

还不仅于此呢。既然历史上没有毛泽东和“中国革命”的位置，那与毛泽东和“中国革命”相关的一切也必须消灭。别的且不论，“党指挥枪”这一条就必须取消，必须“军队国家化”——一切军队的政治机关，从团政治部到总政，都必须全部撤消。所有军队的政工干部，从连队指导员到军区政委，都必须统统下岗，一扫而光——这一切都不是“改革开放”的产物，而是“中国革命”的产物。既然历史上没这一切的位置，自然应该全部否定，全部消灭。

不光是政工干部，军事干部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的资历、战功等等都不能算数了，因为那一切都是为“内战”、制造“国运彷徨、民生凋敝的中国”的罪恶，当然不能算数，都应该一笔勾销，由“改革时代”的“高学历”“精英人士”取而代之。

这一切可不是“理论推导”：不光是《南方周末》等“民主自由刊物”在关注这些，海外的“民主自由刊物”同样关注。《多维月刊》2008年1月7日特地来了一篇“军中太子党盘根错节，令胡锦涛颇为头疼”，列出了一份涉及几十名军队将领的“清洗黑名单”，警告“观察家断定，这批军中“太子党”中，有些人总会为患”——由海外“民运刊物”亲自出马点名指挥中国清洗自己的将领，这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还不是“变天”的具体步骤？

“渐进式改革”=“渐进式变天”。先反毛，再反共。“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改建商业墓地”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内战无烈士”。之后呢？“内战无功劳”、“内战无资历”……直到清算“中国革命”、清算“革命后代军人”……既然中国历史只有“改革”、没有“革命”，那这一切都“顺理成章”——这就叫“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