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困扰着美国中产阶级
日本《文艺春秋》6月号文:《贫穷困扰着美国中产阶级》无产VS全产
【日本《文艺春秋》6月号文章】题:美国医生也面临跌跌至社会底层的危机(自由撰稿人堤未果)
据道,现在美国65岁以上的老人有四分之三过着独居生活,属于无依无靠的“饥饿人口”。由于经济困难的老年人大部分收入用于支付饭费,没有医疗保险,因此很多人因无法获得医院的治疗而死亡。
高昂的保险费
丹尼斯向工作所在的医院提出辞职是在2007年11月,原因是医疗过失保险费急剧上涨,无法继续支付。
在美国,通常产科和外科等风险高的医师都要加入医疗过失保险,为的是应付有可能出现的医疗诉讼。然而,2001年12月,在美国医疗过失保险行业排名第二的圣保罗公司因经营不善而出现了10亿美元的亏损,不得不从该行业退出。原来加入该公司保险的4.2万名医师被迫加入其它公司的保险。丹尼斯也是其中之一。2001年发生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使得新加入的保险费急剧上涨,与其他许多医师一样,丹尼斯不得不做出决断。
丹尼斯介绍说:“原来每年5万美元的保险费,一下子涨到了18万美元。要么支付巨额的费用,要么放弃自己的职业。”
丹尼斯必须在两者当中做出选择。他的年收入为20万美元,如果选择了前者,那么支付了保险费后只剩下2万美元,沦为贫困阶层。如果选择了后者,那么就不得不作为失业人员开始寻找工作。丹尼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的很多同事都因为患抑郁症或者工作过度劳累而辞职,但是,丹尼斯还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生活很清苦,与妻子不断地发生争吵,但是我还是坚持不懈地从事医疗工作。支付了高额的保险费并不能保证不受到起诉,出于对随时有可能被起诉的恐惧,对患者增加了不必要的检查和处置,在这一点上,我对自己都感到厌恶。我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安眠药的用量也随之增加。”
结果,丹尼斯在3个月后最终还是辞职了。据说起因是一名重度的糖尿病患者,他被送往急诊室抢救,后因无法支付治疗费而被医院赶出去。
“当时我正在医院停车场朝停车的方向走去,突然看到那名被护士赶出来的男病人,他胳膊上还留着点滴针的痕迹,似乎在向我求助。那种绝望的表情让我一下子联想到最近妻子看我的神情。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痛苦,一下子瘫倒在地。”
从那一天开始,丹尼斯就一直闷闷不乐。
从医院辞职后,找工作一直不顺。丹尼斯出现了食欲减退、失眠和头晕等症状,白天感觉昏昏沉沉。由于失去了收入,家庭的开销主要靠妻子打工挣来的微薄的收入,还有他的失业保险和食品配额券。
他被以理医生诊断为重度的抑郁症。为了节省昂贵的药费,他不得不要求医生把开的药量控制在五分之一。
医生得了抑郁症后,自杀率要高于从事其他职业的患者。为此,妻子增加了打工的时间,目的是能够让他定期去接受心理治疗。
庞大的社会底层
在当今的美国,像丹尼斯那样,从社会中层沦为底层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沦落的过程对人精神上的打击是巨大的,这与以往因贫困而产生的窘迫完全不同。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有问题的,但在突然降临的疾风暴雨面前一下子显得手足无措,这样的情景在美国已是随处可见。
如今,代表着美国梦的一代人,包括医生、教师、公务员和制造业的中层管理人员,都面临着跌落至社会底层的命运。
9.11事件发生后,美国政府大幅度减少了社会保障费用并推进了民营化,社会各领域都引进了竞争机制,削减成本和精简人员造成了劳动强度的增大,这些都侵蚀着劳动者的机体,使他们难以为社会提供良好的服务,他们在精神上也同样受到巨大的打击。被剥夺了“自由”的人们的哀诉之声,在美国各地随处都可以听到。
家住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名高中老师马科斯·怀特(34岁)也是这群失落者当中的一员。
据说自从2002年美国政府实施教育改革法,开始引进竞争机制以来,他所在的城市圣何塞,很多教师不得不辞职。
教育改革法要求美国所有的学校实行全国统一的学历考试,将学生们的得分与对老师的考核评定直接挂钩。他们提出的口号是“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竞争将给孩子们带来良好的教育”。
按照这种做法,越是贫困地区的学校,学生的得分就越低,因此毫不留情地降低了老师的工资和评判标准,一部分人被淘汰。学生的得分低于一定的水平,就裁减政府的补助金,有的学校不得不关闭。
马科斯所在的高中位于圣何塞市,这是一座教育水平很高的城市,在全美50座城市管辖的公立高中当中,该市学生的毕业率曾经是最高的。而今,美国高中生的毕业率整体下降,平均只有51.8%,有17个城市低于50%。
马科思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引进了竞争”机制。
他说:“在教育中引进竞争机制,牺牲的不仅是学生。这一机制把教师们逼进了死胡同。教师也是人,为了自身的生存,他们也不得不争取高分。结果就出现了两种情形,一种是做假。”
“做假?”
“也就是考试舞弊。”
为了提高学生的平均得分,他们事先把考题透露给学生。学生没有答题栏目,老师事后偷偷地将正确答案写上。有的一小时的考试,老师竟然给学生5个小时答题,类似的情形在全美国的高中上演。据说在芝加哥教委发现这种情况并展开调查之前,美国国内很多高中学校学生的考分急剧上升。
“另一种情形呢?”
听到我的问话,马科斯神色黯然地回答说:“患上抑郁症或者因过度劳累而患病。我也属于这种情形。”
越是认真的老师,对自己的本职工作的要求就越是严格。越是怀抱教育理想的老师,就越是夹在分数上不去的学生和自己的生存夹缝之间。当马科斯感到自己的饭碗快要出现问题时,他曾经给学习成绩差的孩子的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为了孩子们而献身教育事业的理想,与不得不为了自身生存而牺牲孩子的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怎么也无法填平。每当照镜子时,再也见不到以往活泼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生气的愁容。
“是的,我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周围的老师也都一样。我们的学校过去有一个习惯,老师们在放学后经常一起去喝咖啡,相互聊天。”
“彼此说说烦恼的事情,各自谈谈教育的理想。那时是多么有趣啊!然而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大家都很浮躁,累得喘不过气来。在走廊里相互见到,连笑一笑打个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了摆脱身心受到的压力,马科斯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周末也不休息。州教育部门不断地以“教育预算”作为威胁,向校长施加压力,而校长则反过来一再地要求教师提高效率和学生的平均考分。不管怎样去做,总是没完没了的工作,教师们有的超出了自己体能的极限,有的精神上处于崩溃的边缘。
与前面提到的丹尼斯一样,马科斯终于患上了失眠症,一站到黑板前,手就发抖。
他说:“最近教师之间彼此问候的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你找到好的心理医生了吗?’”
竞争使得过去处于社会中层的人们出现了新的额外负担。医生因为害怕诉讼而雇用律师,比孩子更紧张的教师雇用心理医生。在一个由竞争支配的社会,人们为了自我保护而付出的代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
统计的负担
美国政府削减了社会保障费用并把过去由国家包揽的一些中枢职能改由民间来承担,这就使得很多人生活失去了安全保障,贫困层急剧增加。
2007年9月,尽管布什总统宣布美国的家庭收入已连续两年上升,贫困率也下降,但实际上贫富差距并没有缩小。这一点从国民的平均工资连续3年下降可以看出。
截至2006年度,美国的贫困人口有3650万人,没有加入医疗保险的人数为4700万人(占总人口的15.8%),比上年度增加了220万人,增幅为5%。
美国国民负担的医疗费比是世界最高的,即使是处于社会中层的人,一旦患病也会债务缠身。因此,实力较弱的企业,干脆不上昂贵的保险。
美国经济正在逐步走向复苏,对于美国国内的少数人来说,这确实是事实。2006年美国国内500强企业首席执行官的平均年收入约为1000万美元,是普通劳动者的364倍。
政府公布的数据说美国人的家庭收入上升了,实际这是由于家庭内劳动人数增加的缘故。本来经济和社会地位处于稳定状态的中层人员一下跌入了底层,因而劳动人数需要增加。
美国国内的经济差距正在迅速扩大,少数富有的阶层赚取了国民所得的一半以上,这种状况一直在持续。据税务部门统计,2007年美国国内对冲基金管理者的平均年收入约为6.5亿美金,是普通从业人员的两万倍。
过去,社会精英所应具备的是知识和道德这些素质。然而,在利益之上的竞争机制的冲击下,愿意从事救死扶伤和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些职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过去人们曾经信仰的社会价值,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面向低收入阶层的次级贷款也是其中一例。拜金主义的盛行使人迷失通往未来的方向,当一个国家失去了医疗和教育这些最根本的核心之后,还有什么可以留给下一代呢?
可以说,当今的美国的现状并非都是由新自由主义政策所造成的,它是产业革命以来西方文明所追求的物质至上主义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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