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福，危情13天

　　

　　2008年04月26日 　 中国经营

　　

　　：李立，徐春梅
对于上海浦东家乐福店的员工张小为来说，正在经历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他所在的柜台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周末顾客量锐减。这种压力与考验不仅仅是来自经济上，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沮丧。

　　

　　 作为一名普通员工，对于公司内部已经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几乎同外界一样感到迷茫。公司要求员工一定要保持克制状态，他的直接主管也提醒他们，下班后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能够显示家乐福身份的物品注意摘下。

　　

　　 这种暂时的迷茫状态不仅仅出现在家乐福内部员工身上。在外界看来，从2008年4月10日，一名叫水婴的网友将一条题为“抵制法国货，从家乐福开始”的帖子，发布在社区网站“猫扑”上开始，直到4月16日家乐福首度发表声明，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周。或许正是这种漫不经心甚至在外界看来近乎傲慢的态度进一步激化了网友加入抵制的决心，他们更加广泛地通过各种形式传播号召人们参与抵制，“如果大家都在5月1日那天不去家乐福，才能让家乐福真正认识到中国消费者的力量”。

　　

　　 而在此后的一周后，家乐福开始了各种形式的补救方式。直到4月22日，商务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近期法方政府和企业做出了一些有利于改善和维护双边关系的举动，家乐福等一些企业表态反对‘藏独’，支持北京奥运会，我们对此表示欢迎”。

　　

　　 有业内人士一针见血地指出，正是这种姗姗来迟的处理方式，让家乐福错过了最好的缓释事件的时机。

　　

　　 揣测中的4×24小时：效率与做派之争

　　

　　 作为家乐福总部的一名公关人员，李宽（化名）知道公司正遭遇抵制的时间有点晚。4月11日那天，他正常来到公司上班，感觉公司的气氛与平常不同。同事把这个事情给他做了一个简要通，出于职业的敏感，李宽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一般。

　　

　　 迅速查阅了当时最早发起的一些倡议帖后，李宽有些担心了。“虽然矛头最先不是冲着家乐福来的，但因为事情发生的背景非常特殊……”但是关于事情的进展，可能采取的行动，家乐福总部当天似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一点在家乐福分公司的另一名公关人员处得到证实，分公司方面表示是13日才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以为13日是网络和短信开始号召抵制家乐福的第一天）。这个时间与总部方面了解的情况相差两天。

　　

　　 虽然在这过去的两天里，无从知晓家乐福内部是否就此事件进行过紧急的磋商与盘算。但是沟通的效率之慢，确实出乎意料。从4月14日开始，第一拨关注此事件的媒体开始采访家乐福。据其内部人士透露，在开始应对媒体采访之前，家乐福总部没有统一过口径，“总部没有要求各个地方的公关该如何去说，如何去应对，一切是根据职业的素养和揣测在谨慎处理！”

　　

　　 在外界看来，如此迟钝的反应速度显然不符合危机管理的第一原则。家乐福方面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对事件的发展做出迅速的判断或者尝试着控制局面。然而，据对家乐福较为了解的人士分析，如此速度实际上非常符合家乐福处理危机事件的一贯做派，家乐福的高层对应对危机事件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他们相信沉默是金，在多次处理危机事件的过程中，很难看到高层出现澄清或者解释。

　　

　　 一直在中国努力拓展市场的家乐福实际上一直危机不断，“重庆家乐福发生踩踏事件”，“矿泉水菌落总数超标”……每一次危机事件，家乐福的反应速度都要慢半拍。曾经在一次上海炒货协会抵制家乐福进场费的风波中，据当时参与采访的记者回忆，家乐福方面一个多星期之后，才给媒体发了一个简要的书面意见。

　　

　　 紧急制造“创可贴”：止痛未治伤

　　

　　 就在家乐福内部还在迟缓揣摩的期间，事态进一步发展。4月13日，网络上的呼吁抵制走到现实中来。北京白石桥东的家乐福广场外，网友小K拉开一面中国国旗。在齐胸的展板上，她图文并茂地记述了奥运火炬在巴黎的遭遇。

　　

　　 谁也想不到随后的时间里，还会出现多少小K。但是这已经足够引起外界与媒体的关注。4月15日的《南方都市》刊登的《网友号召抵制家乐福喊冤》里，家乐福的第一拨声音开始发出来。文章中指出，据家乐福华南区公关人员介绍,网友描述的情况并不准确,家乐福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资助达赖的行动，也不可能支持“藏独”。关于股东的解释有了第一个版本，“路易威登公司此前购买过公司的部分股份,但家乐福根本不能算是路易威登公司的子公司。而路易威登公司的一个大老板的确有过资助达赖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家乐福也参与其中”。

　　

　　 几乎同时，家乐福中国区发言人戴维在接受《华尔街日》采访时说,她不了解针对公司的刻意抵制行为。她说作为一家在中国经营的外国公司,我们不想卷入政治或体育上的事情。我们在中国合法经营,我们关注中国消费者的需求,并尽量对他们负责。

　　

　　 从当时的情况看，家乐福的应对缺乏一定的内部协调与组织。戴维的表态实际上代表的是家乐福在危机事件中的一贯态度——“不积极应对，用事实说话”，但是这种态度在网友看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他们戏称会“死磕到底”。

　　

　　 真正让家乐福感到紧张起来的是4月15日。这一天，针对各方面的质疑，家乐福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必须要站出来说话了。这天晚上家乐福把声明挂到家乐福中国区的官方网站上。在这个声明中，家乐福要表达两层核心意思：一是有关家乐福集团支持个别非法政治组织的传闻完全是无中生有和没有任何依据的；二是家乐福集团始终积极支持北京2008年奥运会。

　　

　　 声明的内容本身是非常积极的，但是因为与当天早些时间见的戴维的访谈有相互矛盾之处，比如前者谈到“不想卷入政治或体育上的事情”，声明中却强调支持北京奥运会。在抵制者看来，前后矛盾的表达让人感觉不诚恳。

　　

　　 在危机的处理中，家乐福显然缺乏一个强有力的表达，并且是统一的口径。记者事后得到证实，即便是15日在官方网站上挂出的声明，一些分公司的公关也是在次日才看到。“从16日中午开始，我们开始迅速地把声明传给各个媒体”，分公司的公关人员表示：“这个声明是家乐福集团授权家乐福中国做的，这个事件从头到尾的处理，都是由中国区总部决定的，家乐福各区域的公关除了翻译内部文件外，并没有参与其中。地方公关人员主要是处理各地自己区域的一些抵抗事件。”

　　

　　 即便如此，家乐福内部的声音仍然没能统一到一起。4月16日，家乐福华东区公共事务总监于剑接受某平面媒体记者采访，见稿件中描述于的语气急切，激动，又有几分无奈。并且声称，家乐福总部高层已经迅速和中国商务部等政府主管部门进行了沟通。这种情绪化的表达据说在事后造成了非常负面的影响，并且不合适宜地把商务部送上了前台。事后家乐福内部将这次情绪化的表达，认定为一次“意外”。据其内部透露，这位公关人员只负责政府公关这部分，对于如何应对媒体，经验并不丰富。

　　

　　 这种“多鼻孔出气”的现象当然并非全因为临阵磨枪造成的混乱，即使家乐福总部透露，目前已经成立了相关的危机处理小组。熟悉家乐福的人士将部分原因归结为体制问题，“除总部外，各个大区的体制都非常完善，宛若一只五脏俱全的麻雀。彼此的分工明确，沟通是比较少的。何况地区总部的权利也是比较大的，掌握有约70%的人事任免权”。

　　

　　 除去体制的原因，据接近家乐福的高层人士透露，总部在此事件中表现出来的缺乏控制的状态依然让人感到吃惊。据此人分析，这很可能也是高层人事变动带来的控制力不强所导致。其所获得的确切消息称，负责对外事务的一位高层领导目前已经递交辞呈，处理危机事件自然落到旁人肩上。在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危机到来之时，让责权明晰的分公司与总部之间，在最短的时间内连接成强有力的沟通渠道，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最后的稻草：政府公关？

　　

　　 4月15日晚开始出现在家乐福中国区官方网站上的声明，似乎并没有起到强有力的疗伤作用，反而为它招来一场“杀身之祸”。4月17日14时许，有人发现家乐福中国主页出现“抵制家乐福”的口号。22日上午开始，该网站已经不能打开，只挂出一份声明表示“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家乐福内部正在进行网站的维护与更新”。

　　

　　 和网站一样陷入僵局的还有各个区域的门店。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周末里，部分的门店正在接受着程度不同的严峻考验。在一些地区，越来越多的人群聚集到门店前进行“倡议抵制号召”，家乐福进一步号召员工采取克制状态。

　　

　　 尽管家乐福一再强调正在进行的促销活动属于正常的周年店庆，但是针对“五一”期间的促销活动广泛传播的有多个版本。4月19日路过昆明市南屏街的刘义老先生从别的超市购物出来，途经家乐福，马上被抵制的青年人当做榜样。他们尝试着把老人手中的购物袋高高举起，“看这个老人家都不买家乐福！”甚至很快有媒体希望采访他，但刘义感到有些被歪曲的愤怒，“不去家乐福只是因为我要买的东西，那边没有！”他感觉到一种往前汹涌的力量，让很多并不完全清楚情况的市民不知不觉地往前走。

　　

　　 家乐福的一位中高层透露，不同地区遭遇抵制的程度也不完全一样，“广州、上海、苏州等地的抗议都比较理性。”在上海，除了客流量有明显的减少外，经营秩序依然处于正常状态。正在做红酒促销的小张开始私底下招揽顾客，除了正在进行的买赠活动以外，她表示利用自己的职权范围，再私底下多送一瓶酒给顾客。走在杭州最繁华的延安路上，23岁的小梅跟自己的同伴兴奋地炫耀，“我前天还在家乐福刮出了个二等奖来！”

　　

　　 据了解，不同形式的促销活动也在各地以不同的形式进行着。当然在一些抵制情绪比较严重的区域，促销的海已经悄然撤去。家乐福的危机管理似乎在缄默中朝着新的方向发展，一位区域公关向记者表示：“法国家乐福集团总裁、大股东的最高管理者都已经出来澄清了，表态支持奥运，这样对于一个公司来说，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不再是家乐福一个部门的事情了，所以我们不会再来回应、澄清什么。”

　　

　　 资深公关人士表示，家乐福在危机管理上所做的，其实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些。按照家乐福的公关政策，一向比较看重政府公关。相比起部分地区部分店面遭遇的营业额下降，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政府公关上。只要资金链不断裂，他们更看重的是政府的态度与支持，这样才是家乐福认定能长期扎根中国的根本原因。

　　

　　 4月22日， 新华社记者就抵制家乐福事件采访了商务部有关司局负责人。

　　

　　 该负责人说：“家乐福1995年进入中国市场，目前所销产品95％由中国制造。我们也注意到，近期法方政府和企业做出了一些有利于改善和维护双边关系的举动，家乐福等一些企业表态反对‘藏独’，支持北京奥运会，我们对此表示欢迎。”

　　

　　 截止到记者发稿前，家乐福内部传出的消息称，在政府公关方面已经获得重大突破。其内部人士称，近期内将会有重要的行动出台。内部甚至通已经对媒体实施了封口令。无论如何，对于家乐福来讲，最坏的13天似乎已经结束。家乐福总部某公关表示，家乐福内部有一套危机处理的体系，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但既然是危机，就可能出人意料，比如说这次。（谢雪琳对此文亦有贡献）

　　

　　

　　

　　

　　小学生引爆合肥大抗议 家乐福风波全记录

　　

　　

家乐福
武汉街头

　　

　　家乐福，家乐福，家乐福！

　　

　　北京、昆明、合肥、武汉、大连、东莞——此起彼伏的抗议出现在全国各地家乐福商场门前。

　　

　　家乐福为何成了众矢之的？真相和传言之间，存在多大的距离？

　　

　　抵制之中，理性和热情进行怎样的博弈？抵制背后，是怎样的发起和驱动？抵制之下，两国交往经受怎样的压力？

　　

　　国民感情、理性爱国、国家关系、商业利益，就这样纽结在一起，互相撞击，互相考验。

　　

　　合肥：小学生引爆大抗议

　　

　　示威者把广场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广场盛载着口号声、国歌声、叫骂声和警笛声。示威的对象不是政府，而是一座超市——家乐福。

　　

　　这家企业的法国股东被认作捐款支持“藏独”。捐款尚不能确认，但愤怒已经积聚。

　　

　　合肥家乐福三里庵店外面的广场，差不多有标准足球场大。

　　

　　4月18日晚7点，据目击者说，示威者应超过了万人。已经无法追溯是谁第一个振臂高呼，一直站在超市外的部分示威者冲进了这座购物中心二楼的家乐福超市入口，并迅速占领了收银处。以收银台为界，其外，爱国口号声振聋发聩，间或夹杂着几句“卖国贼”的指骂；其内，不知所措的店员战战兢兢地躲在一边，不解地看着大声疾呼的人。准备结账的顾客因为收银中断也围在收银台的后方。

　　

　　一时间，收银台内外的人用手机互拍，记录这场罕见的对峙。

　　

　　对峙双方，没一个是法国人。

　　

　　小学生：第一棒火炬手

　　

　　合肥有三家家乐福，闹得最凶的是三里庵店位于合肥几所高校附近，安徽大学、安徽医科大学、安徽农业大学、安徽中医学院的学生平时带来相当大的购买力。这次，大学生们也成了抵制活动的主角。

　　

　　大学生是这场“接力运动”的“主力火炬手”，不过，小学生却是第一棒火炬手。

　　

　　据了解，4月17日下午，有学童在家乐福门前聚集，呼吁路人抵制家乐福，他们煞有介事地向路人“宣传”：“抵制家乐福，因为它支持藏独，因为它在武汉降了半旗。”这些都是网络出现不久的话题。市民们对学童们的表现以掌声，并踊跃在小学生的自制宣传幅上签名。

　　

　　事后，超市附近的乐农新村小学的一名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当天确有该校学生去了现场，但不清楚是否被老师组织。4月18日，这些在网上被昵称为“红小兵”的孩子们再次来到广场喊爱国口号，向路人宣传。他们没在广场上呆太久，在民间网络酝酿的情绪火种一下子被一群小学生点燃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大人们。

　　

　　在一家出版社工作的黄燕(化名)当时在路经三里庵店的公交车上。“本来一车人坐得好好的，到了三里庵，车上有人看到广场上很多人围观，就跟大家说，这里下车吧，大家去抵制一下。”

　　

　　黄燕很好奇，跟着下了车。她一开始看到了小孩子在活动，接着有很多看热闹的人，“被小学生的热情感染，像赶集一样，很快安大、农大、工大都行动起来了。”

　　

　　交接棒：大学生和市民

　　

　　4月18日下午5点后，数千学生和市民聚在广场。

　　

　　“活动不像是有组织的，事发突然，学生们喊口号，后来市民们给他们买来喇叭和小国旗送去。”黄燕说。

　　

　　赶到现场的一家当地权威媒体的记者辛华(化名)采访了很多示威者，发现示威者几乎囊括了合肥各大高校的学生。很多学生告诉辛华，自己事先并不知道今天会组织示威，都是接到短信或者从网上看到消息赶过来的。

　　

　　辛华看到有一个大学生大声提议要搞静坐，不过，一片空地就他一个人坐下了，别的学生都不响应。那名学生满脸通红说法国人这么侮辱中国，怎么我们一起搞静坐都不行呢，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

　　

　　接下来，就发生了部分人冲入门店的一幕，这一幕随着网络和视频震动了中国，也许还包括法国。但是接受南方周末采访的政府、公安、家乐福和示威者等各方人士都表示，那天绝没发生网上所述“打砸抢”事件。短短几天，中国各地均爆发了抵制家乐福的事件，合肥的抵制规模算是最大。

　　

　　“由于家乐福的无耻，打出惊爆促销的广告，所以，被愤怒的学生将堆放于一楼的宣传促销堆头砸了。当时，现场秩序很好。”事后，在合肥当地的论坛，有大学生这样为自己辩护。有自称当时在家乐福的顾客在网上发帖说看见有学生模样的人顺手拿了家乐福销售的饮料喝，马上又有学生澄清，“大家都很辛苦，从下午到晚上，连水都没有喝。”

　　

　　受访学生均表示：“我们只是撕掉他们的标语和法国旗帜”，“人多挤破了里面的气球”，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碰家乐福的人和商品”。流传在网络中的照片也显示，长江路店内的商品、货架完好无损。

　　

　　其后，大约50名警察进入超市，但只是维持秩序，并没有制止示威。店内的对峙大概持续了1个小时左右，示威者陆续出店，在外面的广场上集合。此时，广场上也已赶来了几百名警察，用井字形把人群隔开。

　　

　　大约6点左右，合肥市的公安民警、武警出动，维护现场秩序。“同学们注意，要注意安全！”执勤民警始终好言相劝。

　　

　　此时，超负荷的广场已经挤不下所有人群，众多围观好事者堵在广场前的过街天桥上占据有利地形观看，民警害怕天桥栏杆发生危险，不断提醒人群疏散。

　　

　　直到晚上8时许，家乐福广播“本店因特殊原因，暂时停业整理”后，学生们和集会的群众才陆续散去。

　　

　　晚上9点，辛华依旧在跟滞留广场不肯离去的学生交谈，问学生们“为什么说家乐福支持藏独”，大家只回答“网上都这么说了”。

　　

　　4月20日：转折

　　

　　18日晚也急坏了合肥各个高校的校长。安徽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中国科技大学的校长朱清时闻讯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找自己的学生，“现场人太多太乱，根本没有辨识性。还好后来了解中科大去的人不多，都没有出事。”

　　

　　当晚，校长们就采取了各种措施不让自己的学生进一步介入事件。然而，事态的转折还是延迟至一天后才到来。

　　

　　4月19日，经过批准，大约几千人的游行示威队伍在三里庵店到合肥市步行街之间六七站地的范围内游行，交警开道，途中有警察维持秩序。

　　

　　这天早上6点，合肥市公安局的陈清发警官就接上级通知带队赶赴家乐福马鞍山路店出警执勤。“那天为了维护合肥三个家乐福的治安，一共抽调了合肥全市包括市局和各分局2000名警力。我所在的马鞍山路店有500多名警力。”

　　

　　三里庵店则防范更甚，前一晚还聚集学生的广场已经被数十辆工程车辆占据，而三里庵店门前的广场周围更早早聚集了近千名警察列队待命。

　　

　　同样在这个早上，各大学的门前也是严阵以待；学生们被校方找去谈话，被要求不准出门。

　　

　　但是三里庵和马鞍山路两家家乐福店跟前的人群还是聚集起来了。“马鞍山路店聚集了一千多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学生占了大概四分之一。”陈清发说。

　　

　　据称，19日当天，安徽省、合肥市都有领导亲临现场，一脸凝重，没有过多表态。之后，省市政府跟各高校都打了招呼，学生不再外出。“政府已经允许他们表达自己的爱国情绪了，以后就不能再搞了。”

　　

　　据了解，安徽省在19日和20日两天都专门开会讨论家乐福事件，有领导说，要适当地说出真相，合肥没有发生打砸抢事件，更没发生流血事件。

　　

　　4月20日，紧张气氛开始消散。南方周末记者在三家家乐福店观察发现，当天下午起，各店门前示威人数较之前两天已大为减少，除了顶多上百人的小规模混乱需要警察制止外，多数时间，民警们可以坐在肯德基、大娘水饺等门市内好整以暇，观察形势。家乐福马鞍山路店门口还专门调来升降机车，高音喇叭不断重复着：“对于同学们的爱国热情，省委省政府和各大高校都高度重视，……我们发现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甚至打砸抢分子混入围观学生和市民中，企图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已经拘留了几批，请大家为了自身的安全，在警察的督导下，迅速离开现场。”

　　

　　陈清发透露，“在马鞍山路店那里有人趁乱喊口号，用高音喇叭就是为了警告那些别有用心想趁机捞一笔的人别露头！”

　　

　　20日下午2点多，三里庵店恢复营业，伊利牛奶的促销人员忙着用牛奶盒拼出奥运五环的标志。不过，超市中的顾客并不比促销人员多多少，有顾客购物后，害羞地捂起袋子一溜烟跑开。

　　

　　余绪

　　

　　4月20日，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中国科技大学举办了一场“爱我中华，支持奥运”火炬传递。这一创意被认为是安徽高校引导学生“理性爱国”的有益举措。

　　

　　“我们19日上午就开了学生座谈会，我也参与了解学生为什么要去示威的想法，他们都很激动，说巴黎火炬那帮人这么对待中国的奥运圣火，学生心里都压抑着一股气，……一定要有个地方出气、发泄。学生问，你不让我们去家乐福，那我们怎么做。”朱清时回忆说，“我太理解了，我看到有人抢金晶火炬，我也心痛。”

　　

　　朱清时说，等奥运圣火来合肥的时候我组织大家都去迎接守护活动，可是距离5月26日圣火到达合肥传递日子还远，“学生就说我们自己跑。我说好，第二天校团委就举办了这个火炬传递活动。安徽省还表扬了中科大。”

　　

　　“把道理说清楚，学生也都理解。中国不能乱。”朱清时说。

　　

　　据了解，合肥各大高校包括安徽大学、合肥工业大学、合肥学院、安徽农业大学、安徽医科大学、安徽中医学院、安徽建筑工业学院等院校在内，20日起正式封校。

　　

　　一位安徽农大学生说，学生现在只能进不能出，出校要开证明。社会上的人员无许可不能入校，学校不但在各出入口加派了保安，当天不上课的老师乃至班级辅导员都被指派在各校门蹲守执勤，而晚上9点即家乐福停业之后则会有一段时间放松管理。

　　

　　合肥工大现在已经组织了全体辅导员班主任以及班干，清点全校一万多人，要求完全掌握每个同学的思想情况和去向。

　　

　　一位政府人士透露，此举是省、市两级党委政府布置的统一步骤，本次“封校”旨在防止大学生把“抵制家乐福”事件扩大化。

　　

　　一位学生评论说：“学院可谓良苦用心，先是组织女生参观男生寝室，再让我们去食堂打扑克牌，然后一起包饺子，再组织看电影。”在三里庵家乐福店一楼大厅的一面墙上，家乐福张贴出《致广大顾客书》，落款日期为4月19日。文中表示，家乐福“从来没有支持过任何非法组织、始终积极支持北京2008年奥运会”。

　　

　　然而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合肥的“抵制家乐福”QQ群内，络绎不绝地成立的抵制家乐福的QQ群里，正商量着五一去静坐的行动。

　　

　　“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闹事。”黄燕有点迷茫，她指了指自己家乐福包装袋内的货品。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部分人物使用化名；李霄峰、林总、陈昆才、本记者傅剑锋对本文亦有贡献)

　　

　　： 南方周末

　　

　　网民抵制家乐福风波全记录(组图)

　　4月22日，广州家乐福门口，虽然像平日一样平静，但有保安阻止记者拍照　本记者 王轶庶/摄

4月19日，武汉街头的抗议群众

　　

　　发动——“你就是最爱国的中国人”

　　

　　2008年4月，通过网络和手机短信，“转发令”重现江湖。“转发20个，你就是最爱国的中国人！”

　　

　　“最爱国”的中国人传递的是这样一条信息——

　　

　　“奥运圣火不断受到骚扰，尤其在巴黎。……让全世界看看中国人团结的力量！5月1日,让全国的家乐福冷场！”

　　

　　4月13日，“水木清华”网友Kittyshelley率先在北京打响“战斗”——带着国旗和展板来到白石桥家乐福门前讲解，“给法国点颜色看看。”

　　

　　在中国的法国品牌很多，承担全球火炬传递的运载工具都是法国的空中客车，但家乐福不幸地成为“众矢之的”。

　　

　　“其后台老板路易威登-莫特轩尼诗集团(LVMH)曾多次资助DL集团，支持其分裂中国的罪恶行径。”网络上有这样的指责，接着就号召，“抵制法国货，从家乐福开始！”

　　

　　借着手机短信和网络，对于家乐福的指责迅速流传。

　　

　　一份“逛家乐福最新程序”新鲜出炉了：“最大的车，装满冰激凌、雪糕、速冻食品，一小时后走到热的角落，车一扔走人”；“去鱼市，选上等的鱼买一车，让其给切好，最后找个地方一扔，鱼全死全坏”；“拿针将包装食品全部扎孔，放气”……

　　

　　这样的“程序”并未得到广泛采用。参与抵制家乐福的广东爱国者志愿网网友白原(化名)表示坚决反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无谓的有破坏性的行为我们不认同，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队伍的形象。”

　　

　　在抵制家乐福的信息广泛流传时，4月16日，以MSN等聊天软件签名的形式，互联网上的“红心”再起。MSN联系人名单上迅速“红心闪闪放光彩”。

　　

　　此时，在伦敦、巴黎和旧金山等地奥运火炬遭遇干扰之后，4月15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评论员卡弗蒂又在节目中爆出负面评价中国政府的言论。

　　

　　从“反CNN”网站、“抵制家乐福”到“红心中国”，以及留学生和华人华侨的集会示威，中国民众的情绪迅速发酵。据统计，MSN的“红心中国”在一天内超过了200万，在4月20日达到700万。

　　

　　千龙网就此发表评论《MSN上一片红 感受跳动中国心》，称“一颗红心就是一颗民心”，“红心在跳动，向世人展示着中国人的团结”。

　　

　　“红心签名”的发起者之一、我赛网CEO陈怀远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它创造了一个历史”。

　　

　　抵制——“心里挺热血沸腾的”

　　

　　红心与抵制家乐福的信息在网络重叠出现。民众的情绪逐步升高。

　　

　　巨幅五星红旗堵住家乐福的两入口，抗议者向每一个出入大门的顾客表示鄙视。

　　

　　4月17日，西安；青岛；4月18日、19日，合肥；4月16日-18日，昆明；4月20日，大连……全国各地，抵制家乐福的抗议、集会和示威此起彼伏。

　　

　　4月19日，人群堵住了武汉汉口的家乐福，家乐福一度关门谢客。第二天，游行队伍出现在鲁巷家乐福店门前。

　　

　　“事先也没有很好的安排，现场更没有组织者。大家都是通过网络传递、获得消息的。”同样参加了20日游行的大学生桑帅(化名)承认这次游行“非法”。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游行，“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很茫然”，是“好奇心和天生的爱国心”驱使着她加入了游行队伍。

　　

　　“爱国心”还打动了一些商人，参加了东莞抵制活动的白原介绍，他们得到了一些厂商的支持，“一家印刷厂免费帮我们做……老板还跟着我们一起摇旗呐喊”。

　　

　　“一开始是觉得这种活动很有意义，心里挺热血沸腾的……有很多人喊口号的时候哭了。”武汉大学三年级学生周望(化名)参加了19日汉口的游行，但“不像学生”的几个人演说，煽动大家去围攻法国领馆的时候，他就犹豫了，“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砸东西和藏独有什么区别？”

　　

　　李向(化名)注意到，网络上鼓动去家乐福抗议的帖子没怎么被删去。汉口家乐福门前的游行过后，因为人数太多，公交车无力承载，警察“迅速调来”数辆公交车，将参与示威的学生运回武昌。

　　

　　情绪燃烧下，不乏吸引眼球的标语口号，武汉的人群里亮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标语，法国国旗上甚至被画上了法西斯标志；在青岛，愤怒的人群在家乐福门前点燃了法国国旗。

　　

　　法国驻华大使苏和(HervéLadsous)说，他们对于法国国旗受辱感到很遗憾。

　　

　　4月19日，示威者也出现在北京的法国驻华大使馆门前，打出“法国佬闭嘴”等标语。不过，据苏和观察，示威人员可能只有6名，而警察却有几十名了。公安和武警筑起两排一字形人墙戒备，示威者在约20分钟后散去。“我们当然得保持警惕，中国政府也会帮助我们进行防卫，”苏和说，“其实我本人上周五(18日)在三里屯骑自行车转了一圈，没有感到不安全。”

　　

　　十字路口——“卖国贼！你说什么！”

　　

　　家乐福(Carrefour)在法文中的意思是“十字路口”。在“全球华人空前团结”的时刻，是否应当抵制西方，是否应该把矛头指向家乐福，中国的公众恰恰也处在选择的十字路口。

　　

　　4月14日，新浪财经发起“争议是否抵制家乐福”的调查。截至4月16日晚9点，46万余人参与调查，其中40.8万人赞同抵制家乐福等法国品牌。几乎同样比例的网民表示，近一个月内不会去家乐福购物。

　　

　　第二天的外交部记者会上，发言人姜瑜说，“最近一些中国民众表达了他们自己的意见和情绪，这些都是事出有因，法方应很好地深思和反思。”

　　

　　与此同时，央视主持人白岩松、中国青年图片总监贺延光、凤凰卫视主播闾丘露薇不约而同地发表博客，反对抵制家乐福，希望大家理智、宽容，不要伤及家乐福的中国员工、中国供货商利益。尖锐的批评随即如潮而至。“你发表过上述言论，还好意思去接那凝聚了13亿中华各族人民爱国情的圣火火炬吗？”三亚网友“泉涌风飘”质问白岩松。贺延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的博客留言中大量的语言暴力更加证明自己之前的忧虑是完全正确的，“我甚至收到过死亡威胁”。

　　

　　搜狐董事局主席张朝阳被网民称作“敢站出来说抵制法货的第一个公众人物”，他因此受到“狂顶”。他称“要让充满偏见的法国媒体与公众感到损失与疼痛，否则他们不会长记性的”。

　　

　　火炬手金晶在巴黎遇袭，激起许多国人的愤怒，但她的表态颇令一些人失望：赞同网友高涨的爱国热情，但不赞成抵制。昨日的“英雄”旋即被攻击称为“脑残”、“汉奸”。

　　

　　争议尚未尘埃落定，各地集会抗议已然四起。反对抵制者也在落实自己的观点：昆明工程师马瑞彬组织4名朋友，在家乐福门前打出“创建和谐，反对抵制”等标语，不想立即有一位老伯高喊：“打倒汉奸！”“你们抵制什么家乐福，家乐福里面卖的多半是中国商品……不理性。”反对抵制的朱先生话音未落就遭到围攻。“卖国贼！你说什么！”随后，朱先生遭众人推开，甚至被扔了瓶装矿泉水。

　　

　　曾参与抵制日货的李向(化名)坚决反对抵制家乐福运动，他认为由于“舆论的不对称”，很多人只是看见网络上一边倒的舆论，看见“多数人”要求抵制家乐福，便去抵制家乐福。

　　

　　参加了抗议的白原坦言，“家乐福很不幸，但是没办法，它是法国企业”，因为“我们民众需要一个目标，在最近各种信息的交流和综合之中，民众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观点和态度”。

　　

　　家乐福(Carrefour)，法国企业，全球第二大零售业集团。截至2007年9月，家乐福在中国大陆已有分店101家。

　　

　　3月，中国网络上也曾有过抵制法国货、抵制家乐福、抵制赴法旅游。4月7日奥运火炬在巴黎传递之后，家乐福才很快被中国民众的“激情”推上了风口浪尖。

　　

　　4月7日，巴黎火炬传递后，人们对法国生出了失望和愤怒，这些情绪随后被大量地指向了家乐福。“3000名警察，居然保护不了一个火炬手？”白原说。

　　

　　法国驻华使馆新闻参赞贵永华(Oliver Guyonvarch)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火炬在巴黎传递之前，记者无国界组织和藏独分子已在三十多个地点准备了袭击和破坏，甚至准备在埃菲尔铁塔或巴黎圣母院里悬挂标语和旗帜。警察疲于招架，有些顾此失彼。

　　

　　4月7日，巴黎警方动用了近50辆警车、65辆警用摩托对火炬手形成三层防护。一大早，埃菲尔铁塔对面的桥就被封锁。

　　

　　金晶是第三棒火炬手。据一位在现场的留学生描述，“那会圣火还没到，大部分警力在后面保护圣火，我们这边警力比较薄弱。”就在此时，有藏独分子冲上去。从某种意义上，藏独分子抢夺空火炬没有意义，却可以让记者拍到警方穷凶极恶的画面。

　　

　　当天警方共逮捕了十多名藏独分子。在最后一站大学城附近时，警察早早拦在街口，看到疑似支持藏独的人就不让过，除非确信没有藏着雪山狮子旗。

　　

　　但中国前驻法大使、外交学院院长吴建民的看法是，警察有失职，人们的愤怒可以理解，因为无论怎样，火炬手金晶受到了暴徒袭击。

　　

　　至于巴黎市政厅的“藏独”标语，贵永华介绍，是一些极端的绿党议员偷偷藏在衣服里带进市政厅并伺机悬挂的。

　　

　　火炬传递后，法国媒体的表现仿佛幸灾乐祸，《费加罗》以“火炬在巴黎惨败”为头版头条标题。

　　

　　4月9日，海外华人论坛纷纷出现号召抵制法国产品的帖子，网友们列出了法国品牌的清单。国内的天涯、猫扑、西祠胡同等论坛里，抵制也得到热烈响应。被抵制的产品包括LV皮包、Dior化妆品、标致汽车以及各种法国香水和法式大餐。甚至有网友调侃提出，要一并抵制“法式舌吻”。

　　

　　4月10日上午9点，网友“萝雨宁馨”在天涯论坛发帖《爱我中华，抵制法货》，家乐福再次被明确列入抵制名单。

　　

　　4月12日，有网络文章指责家乐福后台老板路易威登公司曾多次资助达赖集团。LV的光顾者太少，矛头逐步集中在家乐福身上。

　　

　　自此，这个以“本土化”自诩的庞大企业在全国范围内迅速陷入了一场空前的抵制危机。

　　

　　传言——最好踩死几个人

　　

　　“法国政府准备拿出二千万美金，用于家乐福五一降价促销，……要让中国人在促销中挤破家乐福，最好踩死几个人。法国电视台也在积极做准备，拍摄中国人到家乐福疯狂购物”——这样的短信被转发到法国驻华使馆一名中国雇员的手机上。

　　

　　苏和大使看了后“哭笑不得”，“这很荒唐……同时，我也有点难过”。

　　

　　也有网友早就对这条传言发出质疑：如果法国政府出钱，为什么用美元而不是欧元？

　　

　　4月17日、20日，法国LVMH集团董事长贝尔纳·阿尔诺、家乐福集团总裁迪朗终于亮相了，否认关于他们曾经资助达赖分裂集团的传闻。阿尔诺说自己从不介入政治和宗教事务，无论西藏或其他地方。迪朗也称家乐福集团从未直接或间接地向任何政治和宗教活动提供支持。

　　

　　4月21日，“家乐福澄清资助达赖”的新闻上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但有网友表示，这是家乐福“强大的”“公关之作”。

　　

　　外交学院院长吴建民给予了阿尔诺很大的信任。在吴建民任中国驻法大使期间，他曾与阿尔诺有过多次交往。吴建民院长告诉南方周末，阿尔诺“不过问、不介入政治，西藏问题也是这样”，“相信这样一个经济上的奇才，不会因小失大”。

　　

　　商务部在沉寂许久之后也终于表态。4月21日，一位未署名的负责人接受新华社采访说，“家乐福在华雇用4万多人，年销售额近300亿元人民币，所销产品95%由中国制造。”该负责人同时对家乐福反“藏独”、支持北京奥运会“表示欢迎”。

　　

　　早在4月16日之前，家乐福就称已经和商务部进行紧急沟通。

　　

　　修补——“对中法传统友好关系的珍惜和重视”

　　

　　法国驻华大使苏和现在每天要工作12-14个小时，周末也一样。除了与中国政府、领导人保持不断的沟通与对话，使馆还在对社会工、企业和媒体做大量澄清工作。“其实我们透过媒体对广大的老百姓说话，目的是让他们懂得，我们是中国真诚的可信赖的朋友。”

　　

　　自4月17日起，新华社和《人民日》连续发表文章，号召人们要理智务实，“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就是最大的爱国”。新华社评论更是指出，应“百倍珍惜”这种爱国热情，但必须将其“纳入理性的轨道”，追求“又好又快发展”。

　　

　　但白原觉得，“我们应该有这种热情，不应该把它收敛起来……该表达的时候就要表达”。

　　

　　18日，作为胡锦涛主席的特别代表，中国前驻法大使赵进军与法国总统萨科齐会见。“这是在当前形势下，中方采取的一次重要外交行动，体现了我们对中法传统友好关系的珍惜和重视。”外交部发言人姜瑜指出。

　　

　　21日上午，法国参议长蓬斯莱出现在上海，他向金晶转交了萨科齐的亲笔信函。法国前总理拉法兰等人也即将作为特使来访中国。

　　

　　然而，对于中法关系将迅速转暖的判断可能太过乐观。在腾讯网的相关新闻留言中，大量网友认为萨科齐“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并对萨科齐未“道歉”表示不满。更有网友表示，誓将家乐福抵制到底。

　　

　　就在法国参议长蓬斯莱看望金晶当天，巴黎市长、左翼社会党人德拉诺埃的提案经市议会投票通过，决定授予达赖“荣誉市民”称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当即表示，“此举粗暴干涉中国内政，严重损害中法关系”。

　　

　　这个决定并未得到法国政府和萨科齐的支持，法国政府甚至担心，这会令中法关系进一步倒退。

　　

　　外交学院院长吴建民告诉南方周末，应当将巴黎市政府与法国国家政府的立场区别开来。法国大使苏和也称，“要是一个市政府采取行动，中央政府不同意也没办法。”

　　

　　但并非所有的公众都愿意这样理解，白原就认为，“不能说只是巴黎支持，法国政府又不支持，巴黎给达赖荣誉市民的称号，跟政府肯定有关系……我们中国民众不可能相信”。

　　

　　4月22日，中国新任驻法大使孔泉向法国总统萨科齐递交国书，萨科齐指出“法国永远是中国的友好国家”。一国大使到另一国赴任时，均携本国国家元首签署的国书委任状，而递交国书也被看作新大使正式到任的一个标志。

　　

　　实际上，孔泉3月8日就已抵达巴黎。在此之前孔泉“迟迟”未获萨科齐接见的消息在中文论坛里受到高度关注，有人认为，这是法国在敏感时刻有意怠慢中国大使。

　　

　　孔泉正式上任后，抵制家乐福事件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但即便家乐福平安度过五一，这件事情也未必就此完结，除了“五一抵制家乐福”的号召，抵制还有一个17天的更长版本——“5月8日-24日，正好是北京奥运会的前三个月，所有人都不要去家乐福购物，……让他们看看中国人和中国网络的力量。请转发。”（:南方周末记者 张哲 实习生 刘昊 特约撰稿 司徒北辰） （：南方周末）

　　

　　本土超市打出民族牌和奥运牌 欲抢家乐福份额

　　

　　
2008年04月23日 　 金融界网站

　　

　　金融界网站4月23日消息 据香港大公道，在多个城市爆发抵制法国家乐福集团的活动后，中国一些本土超市和商店争相打出“民族牌”和“奥运牌”，把爱国热情转化为商机，抢占这家世界第二大零售连锁集团所占有的中国市场份额。

　　

　　自上周开始，北京、上海、武汉、合肥等城市均爆发了针对法国家乐福集团的大规模抵制和抗议示威活动，一些精明的中国本土商家立刻抓住家乐福和其他外资超市的短处，趁机大打“民族牌”和“奥运牌”，吸引内地民众光顾。

　　

　　18日在传出抵制家乐福的消息后，合肥本地的合家福连锁超市立刻在本地媒体刊登颇具煽动性的醒目广告：“民族气魄展华夏璀璨，中华雄姿创奥运盛况。合家福，合肥人自己的超市，为奥运加油！！！为祖国加油！！！”其与家乐福抢夺零售市场的意图不言而喻。

　　

　　而在邻近合肥的江苏南京，虽然目前尚未爆发大规模的现场抗议示威活动，但是抵制家乐福的口号也迅速通过互联网和手机短信等形式迅速传播。总部位于南京的中国第四大连锁超市——苏果超市也迅速在南京各家门店前，打出了“挺立民族连锁不屈之志，全力支持2008北京奥运！”的标语，冀以此抢占本地超市份额。

　　

　　不止是超市，很多其他的本土商店也纷纷打出爱国标语或者贴出近来网上非常流行的心形爱国标志等。网友则通过互联网号召民众继续抵制家乐福，支持本土超市和商店的发展。

　　

　　为了应对持续不断的抵制浪潮以及中国本土超市咄咄逼人的攻势，目前家乐福已经开始在中国展开大幅度的降价促销活动。不过互联网上仍然有大量网友呼吁不要贪图小利，并扬言继续抵制家乐福。

　　

　　长沙家乐福生意冷清

　　

　　内地网民抵制家乐福的活动仍在继续，记者于今日午间时分走访长沙家乐福芙蓉店看见，平日熙熙攘攘的卖场明显顾客稀少。家乐福工作人员坦承，卖场生意有所影响。

　　

　　长沙家乐福除了连推大型促销活动外，还在店外矗立大型告示牌，声明“家乐福未支持藏独，家乐福永远支持北京奥运”。
　　

　　

　　家乐福阴影下欧盟高官团访华补隙

　　

　　2008年04月26日 　 经济观察

　　

　　
　　张斌
　　北京常接待欧盟来的朋友，但如此庞大阵容集体到访还是第一次；欧盟也常和北京剑拔弩张地争论，但如此敏感紧张的气候却是前所未有——4月24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率领包括贸易委员曼德尔森在内共9名委员来京，出动的委员超过欧盟委员总数的三分之一，而此时正值中国国内民族情绪高涨，激烈抵制家乐福与法国货之时。

　　

　　4月25日，这个阵容空前的欧盟高官访华团分别与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等中方高层会面。

　　

　　欧盟高官团的此次到访，本是赴去年之约。在去年11月的中欧峰会上，双方约定建立“中欧高层经贸会谈机制”，用以解决欧洲企业在华经营中的各种问题。

　　

　　欧盟中国商会在去年间向欧盟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建议书，历数欧盟企业在华遭受到的种种壁垒。这份建议书也同时上递给了中方高层，包括前任副总理吴仪与商务部副部长于广洲。

　　

　　但因北京奥运圣火传递受阻而在中国国内激起的抵制家乐福与法国造产品的背景，注定让欧盟高官团的此次访华行程无法单纯聚焦于经贸事务。

　　

　　早在这支队伍从布鲁塞尔出发前，团员之一的欧盟贸易委员曼德尔森就先期发表一篇长文《与中国共存》，极力将奥运等政治话题与中欧之间的经济事务区别对待。

　　

　　因此，一些观察家认为，这次原定将深入探讨中欧经贸事务的行程，其实是一次欧盟的“修复之旅”。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沈骥如认为，这次访问的目的之一是要修补近期中欧关系的裂痕。

　　

　　也有其他分析人士认为，在这个特殊时期，欧盟委员会大规模访问中国，主要是推动中欧双方在西藏问题上的深层沟通，更重要的是避免中欧民间舆论负面情绪继续升级。

　　

　　中国国内情绪高涨的抵制家乐福与法国造产品的态势，已引起了欧盟在华企业的巨大忧虑。欧盟中国商会主席伍德克上周接受本采访时表示，“我们建议停止这次抵制活动，它会伤害中国的工作和欧盟的工作。”

　　

　　巴罗佐也知道此行无法回避当下笼罩在中欧头顶的敏感话题。在临行前，巴罗佐发言人表示：与中方的对话将非常坦诚，欧盟委员会就“人权问题”和“言论自由”与中国领导人展开讨论，西藏问题也将是此次对话的一项内容，但他强调，欧盟并不想在上述问题上“孤立”中国。

　　

　　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离京结束访华

　　

　　
2008年04月26日 　：新华网

　　

　　
新华网北京４月２６日电（记者常璐）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２６日离京，结束为期三天的正式访问。

　　

　　 在京期间，国家主席胡锦涛会见了巴罗佐，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与他举行了会谈。双方就中欧关系和重大全球性问题深入、坦诚地交换了意见，达成许多重要共识。中欧双方还共同启动了中欧经贸高层对话机制。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和欧盟贸易委员曼德尔森共同主持对话。巴罗佐还出席了中欧气候变化专家研讨会等活动。

　　

　　 巴罗佐２５日晚表示，此访“非常有意义”，双方在技术、能效合作及一些具体合作项目上取得了“明确”、“积极”的成果。双方就经贸合作、国际安全、能源和粮食价格、原材料及非洲发展等诸多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其中最重要的讨论议题是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

　　

　　 应温家宝邀请，巴罗佐于２４日下午抵京，开始对中国为期３天的正式访问。巴罗佐的随行人员包括９名欧盟委员会委员及其他官员约６０人。欧洲舆论认为，这是欧盟委员会首次如此大规模集体出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