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占领华尔街营地初探
笔者在淡定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抱着亲历历史的想法,与几位同事趁着午餐时间,前往华尔街探营,看到的大致情况如下。
首先,还是要回顾一番历史。凡是经历过百万红卫兵齐聚天安门广场接受毛主席检阅情景的40、50后,或是见识过89风波场面的人,初看纽约下城祖寇蒂公园的占领,真觉得是大巫见小巫。
祖寇蒂公园原来就是知名景点,原因是其地处金融区,有个著名的人物铜雕很好玩,即纽约证券交易所一个交易员坐在那里看电脑,游人都喜欢搂着他合影。这是一个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面积的长形树荫公园,东面立有个引人注目的现代派钢铁红色三脚架造型。上周五中午有300到400人在里面安营扎寨。警方用一米高的可移动铁架将其围了起来,并留出几个出一米见宽的出入口。公园四周警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时不时劝阻围观民众远离铁栅栏,退后拍摄和观望,但并不阻止民众进入公园,警民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临近的街道旁停放这一些警车,但没有处在闪灯待命状态。(同伴调侃说,警察又有加班费拿了)
我们先是在外围转悠,围观的人真是太多了,包括很多显然是外国外地的游客,还有专门来采访的媒体人,大家全都举着照相机、手机、话筒、录像机在拍摄、采访、记录下着历史的一刻。示威者也很配合,很愿意接受采访,也摆出自制的标语版让人拍摄。在公园东头,还有行为艺术的牛仔哥和兔子妹让人任意拍摄,牛仔哥脸上全部是刺青,好像曾似相识在哪里见过他造型摆摊(这次脚下并无敛钱的钱盒子),兔子妹头戴兔子头饰,表情严肃。公园北面堆着小山一样的睡袋和棉衣,我采访了一位看摊的示威者,问他晚上怎么办,他说很冷,但是有足够的睡袋和被褥。我问他占领准备何时结束,他说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感觉是,深秋之夜风餐露宿月余,他们还真的不容易。队伍里还有一个小伙子在起劲儿地登原地自行车,我以为是健身保暖之用,同伴却说是蹬车是带动人力发电机。公园西面高台上有个鼓乐队,有位光着脊梁的黑人小伙子和几个同伴,有节奏地敲打着锣鼓,整个公园都听得到阵阵鼓声。我们几个从入口处走进公园,发现中间有一条一米宽的通道,大理石地面埋有夜灯,路面干净。公园中心是厨房,一位穿着塑料围裙、头戴厨帽、手戴一次性塑料手套的中年妇女正麻利地做凉拌生菜色拉,一旁是橱柜,上面全部是罐头食品和调味料。此时正值午餐时分,厨房周围有些示威者在吃三明治。我正琢磨他们怎么没有热食呢,就看到有人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运送蒙着锡纸的四方餐盘,一摸还是热的。我问运货的人,这些热食是哪里来的,他说是一些餐馆捐助的。
公园内基本上像是一个展览会,沿着通道有一个一个的摊位,桌上摆满了书和写着各种诉求的标语牌,每个摊位桌子后面都站着示威者,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向前来参观的人讲述他们的诉求和理念。其中有两个年轻人手捧马克思的《资本论》简写本,还有一个年轻人举着一个铁锹,上面写着“年轻人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不过,据我的同伴说,也看到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在这里混着。睡袋旁有几个打瞌睡的人,好像是生病的样子。另外,涉及中国的标语倒是也有一个,有个华人模样的示威者孤零零地举着“争取民主自由”的牌子,与四周反对资本主义金融体系的标语不搭界。
这次“占领华尔街”运动之所以与以往的示威游行有所不同,1.是因为在所谓的法制国家,这次活动并没有经过申请和批准(纽约市府的清扫已无限期推迟),但是政客们也不敢轻易出手打压;2.其影响力通过互联网,超出了国界,包括蔓延到欧洲;3.看不出到底是谁、或者是哪个组织或哪个政党在领导;4.有些标语牌的矛头直指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明摆着要重估和追问其经典其成见其弊端以及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的根源。当然也不乏反失业、要健保、要工作、反腐败以及反伊战和阿战等内容的标语牌。
离开公园前,我们又回头看了看全景:只见示威者举着几面美国国旗和各种标语牌在认真地忙碌着;公园里里外外人头攒动;附近金融区一片人来人往;911原爆零地点建筑工地机器轰鸣,我们在想,这场自60年代越战期间爆发反战活动以来影响力最大的群众运动“占领华尔街”到底能走多久、多远。回到办公室,立马获悉奥巴马宣布年底从伊拉克撤军的消息,这很难让人不这样认为:这场运动的确带来了某些改变。让世界变得平等、和平、美好,不正是示威者的基本诉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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