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四大”自由，那还叫什么民主

安庆仁

民主和自由是个统一体，强调民主就必须同时强调自由，否则一方面强调民主，另一方面又限制自由，与其说是要民主，毋宁说是要做民的主。在今天的西方社会，除美英等个别国家外，其余绝大多数国家，都是首先保障自由，然后才谈论民主，所以像法德意和北欧国家，在阐述社会政治理念的时候，都是说建设自由民主的社会，而英美两国则习惯于说：民主自由的英国、民主自由的美国。

欧洲社会对英美两国所以多有非议，究其实质原因，就是这两个国家现行的民主体制，缺乏充裕的自由，其中特别是美国，对公民的言论有诸多限制，比如像在中国互联网上公开讨论杀掉一部分人的问题，如果发生在美国，肯定要受到检方的指控，因为这种公然聚众讨论应该选择何种屠杀方式的言论，已经不再属于杀人动机的问题，而是已经开始具体实施犯罪了，也就是犯罪的初始阶段。

去年有位省级领导针对美国个别官员有关“中国缺乏言论自由”的责难回答说，中国从来就不缺少言论自由。“从来”也许是夸张了，因为古代中国基本没有言论自由，但就从前边所举的实例评断，今天的中国岂止是不缺乏言论自由，简直是言论自由都到了没边的程度，一大群人甚至可以自由的在网上公开讨论用什么方式杀掉一大批人。言论自由都自由到了这种程度，指责“中国缺乏言论自由”显然有失公允。

我们不妨做个假设，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美国，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呢？可以肯定的回答，美国警方、中情局、联邦调查局都得被惊动了，并由网监部门逐个摸清这些人的身份、工作场所、居住地址，然后来个一网打尽。当然了，这样的事情在美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美国人清楚的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不要说一大群人在网络上公开讨论，即便几个人在私底下议论，都可能会招来警察。

但尽管如此，是否就证明中国真的就不缺乏言论自由了呢，笔者的结论是，尽管一大群人可以在网络上公开讨论集体屠杀的问题，却不证明中国就不缺乏言论自由，而是这恰恰证明，中国不但缺乏言论自由，而且还非常需要言论自由。因为用很简单的逻辑就能说明，之所以会有一大群人在网络上公开讨论集体屠杀的事情，正是因为另一部分人也就是“被屠杀”的那一部分人缺乏言论自由，当自己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一个发声的平台保护自己，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公开谋划宰杀自己的方案。

出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往近了看，是资本、权力、媒体或者说官商学三位一体的必然，往远了看，在把“四大”列为非法的那一刻，历史就注定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作为弱势阶层手中唯一可以利用的舆论武器的“四大”，是制衡垄断着强势媒体的强势阶层言论自由的有效砝码，一旦“四大”不复存在，言论自由必然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是真是伪、是黑是白，是对是错，完全由强势阶层的嘴巴所决定，甚至包括在网络上公开讨论集体大屠杀的事情，都可以列入言论自由的范畴。

如果从中国人的性格特征上剖析，笔者倒也不相信他们会把讨论付诸实际，往浅了分析，一群有钱人吃饱了没事上网找乐子，往深了分析，拉屎攥拳头吓唬别人是假给自己壮胆是真。如果这样形式的威胁和恐吓在中国不算违法的话，笔者并不反对他们继续进行这样的讨论，至少是一条宣泄不良情绪的有效渠道，发泄出来，心里边也许会好受些。可问题在于，为什么有钱人可以用杀人的话题宣泄，而那些没钱的人，有了委屈、受了欺负却只能也必须憋在心里呢？

还有一个问题也困扰了很久，让一些人视为洪水猛兽的“四大”自由，说深说透就是个“言论自由”的问题，不然就算让思维最是严谨的哲学家们来分析，也不可能从“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中找到属于“言论自由”之外的东西，因为这“四大”中，像“大鸣、大放、大辩论”全都是嘴上功夫，只有大字报才会用到手，但不是跟人家打架，而是拿毛笔写字，然后熬点糨糊贴出去就算完事大吉。可为什么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把“四大”和血腥、暴力扯到一起呢。

一个社会，无论多么好，总有一些人会成为社会和经济发展的牺牲品，没有人会相信，让这些人用语言的形式宣泄一下，就会危及国家安全，就会引发社会动乱。同时也让人感到这样做太残忍了，因为变成社会和经济发展的牺牲品，本身就已经很不幸了，如果连宣泄的机会都不给人家，那还真不如就给这些人灌点毒药算了，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而且也让有钱有势的人彻底放心，今后再没有揭竿而起的可能了。

可问题显然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强势阶层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虚伪，还在不停地在报刊电视上讲人权、讲民主、讲平等。那么既然如此，你们的民主总该有点具体内容吧，你总不能满嘴民主，但一点自由都不给大家吧。事实上，弱势群体索要的自由也不是狮子大开口， 所谓“四大”无论怎么夸张，也就是说几句心里话而已，其一、对你的财富构不成威胁，其二、对你的权力构不成威胁，其三、对你的生命更构不成威胁。

就民主这一命题来说，若要想其成立，一个最大的也是根本性的前提，就是有充裕的言论自由，这个前提若不能满足，民主无从谈起。而在“充裕的言论自由”的构成里，“四大”只是其中有限的一部分，也即是说，即便有了“四大”，也远远不能满足现代民主所必需的与之相匹配的自由。所以，无论哪些人怎样强词夺理，只要他们还继续认为中国应该走民主化的道路，那么他们就绕不开“四大”，因为西方社会已有的经验已经证明，“四大”自由民主政治所不可或缺的。

2010-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