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周评：委内瑞拉革命不能原地踏步

　　

　　
节译／叶兴台

　　

　　委内瑞拉当前所发生的事情，不仅对这个国家的意义深长，对拉丁美洲，甚至整个世界都影响甚巨。

　　

　　左倾的民族主义者查维兹自1998年当选总统以来，不仅带头挑战美国霸权和横扫拉丁美洲的自由市场教义，也首度尝试建立自苏联解体以来的第一个社会主义政权，以作为在全球一统的新自由主义外的替代选择。

　　

　　两年前，查维兹誓言要发动玻利瓦尔革命（Bolivarian Revolution），成立新形式的21世纪社会主义时，他的意图就越发明显了。因此，当查维兹提出的修宪案2日以49％比51％遭到公民投票否决时，分析师多半认为，这项失败根本无关痛痒。

　　

　　查维兹提出的修宪案内容包括，将总统任期由6年延至7年，取消总统连选连任的次数限制，使委内瑞拉正式成为社会主义国家，推广参与式民主，推动一系列进步改革，如将每周工时减为36小时，为5百万名兼职劳工提供社会安全保障，赋予同性恋人权等。

　　

　　查维兹的修宪案遭到否决，美国总统布什表示赞许，国内外支持者则感到沮丧，委内瑞拉官员的震撼可想而知，尽管公投结果对查维兹而言是一项挫败，但绝不是一蹶不起的挫败。

　　

　　查维兹仍牢牢掌权，并获得超过60％的民意支持，还控制国民大会，除了无法继续连任外，多数的修宪提案仍可进行立法，无需宪法授权。查维兹有尊严地响应反对派，坦承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承诺仍将试图建立社会主义，他已重新取得政治发动权。

　　

　　也许理解委内瑞拉当前情势最重要的是，这项公投结果已经粉碎委内瑞拉将变成专制或甚至独裁统治的谣言。委内瑞拉显然不会转向专制或独裁统治，但如果换成查维兹在修宪案公投中小赢，美国支持的反对派将会大喊不公，西方媒体也会指控查维兹独裁。

　　

　　访视瓦加斯省6个投票所和首都加拉卡斯的投票所时，发现整个选举过程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比英国和美国的还要井然有序，反对派的选监人员都表示，很满意选举的公正。

　　

　　当然，这场公投成为国内外媒体的焦点，若干媒体荒谬地宣称，修宪案若获公投通过，将使查维兹终身当总统，很多由美国企业间接赞助的广告，在委内瑞拉大上连登数天，声称若修宪案过关，儿童将被带离父母身边，民宅将全数国有化。

　　

　　从坊间的流言可知，这类胡说八道确实有些影响力。布什政府已持续金援委内瑞拉反对派，包括主张停止选举的学生团体。但在9年之间连赢11次全国性大选后，查维兹式革命运动似乎开始志得意满：过程非常的仓促，查维兹的许多支持者不太清楚哪些问题与切身相关，过去几个月委内瑞拉出现牛奶短缺，似乎仍未唤醒查维兹政府的危机意识，委内瑞拉社会渐渐对犯罪和贪污感到不满，查维兹输掉这次公投，就是因为穷苦地区的支持者未出面投票。

　　

　　在输掉公投后，查维兹阵营出现放慢和减少激进改革的呼声，但这可能搞错了方向。委内瑞拉所进行的革命过程，包括重新分配石油收入，解除直接民主的限制，推动各项社会计划等，在这个充满不公平的社会中，已经达成卓越的社会成就。

　　

　　自查维兹掌权以来，委内瑞拉的贫穷人口已由49％降至30％，极端贫穷人口由16％降至不到10％，免费的医疗和教育普及，贫穷地区获得粮食补贴，退休金和最低薪资获得调高，文盲人口减少，土地重新进行分配，民营的公用事业和石油公司回归国营。

　　

　　上述种种成就和委内瑞拉本月初所展现的民主风范，可能会引来西方国家中自称关心社会进步者的更多同情，想当然尔，他们对查维兹强力反对美国帝国权力的关切，会更甚于对拉丁美洲穷人的关切。

　　

　　毫无疑问的是，委内瑞拉的实验将对邻近国家产生影响。目前，庞大的石油收入已让查维兹和其支持者可以进行更多改革，而无须挑战委内瑞拉菁英阶级的利益。委内瑞拉革命运动的最大危机在于，过度仰赖查维兹个人的魅力，这在此次公投失败中已显现无疑。但可以确定的是，若要革命成功，就不能在原地踏步，查维兹也没有心情回顾此次失败。查维兹对全国民众指出：「我们这次没有成功，但这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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