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客：《前门打劫，后院失火》

　　

　　沽客新浪博客，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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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2000年的某一天，在某超级大国的总统办公会议上，该国总统正和幕僚们一起开会商讨全球战略问题，话题从该国的IT泡沫破灭开始。

　　

　　总统：新经济泡沫破灭了，我国经济失去了火车头，我们必须找到新的龙头产业，否则我们的经济发展就会衰退，我们的领先地位就会不保，没准会影响到我国货币的国际地位，最可怕的后果就是被虎视眈眈的欧元取代。根据我们以前的成功经验，我们不仅要保持我们的经济发展、消费水平和优势地位，最好同时制造那些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国家的衰退和崩溃，让他们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来补贴我们的繁荣，谁有这种一石双鸟的好主意？

　　

　　幕僚A：总统先生，我建议以房地产业为龙头。

　　

　　总统：说说你的构想。

　　

　　幕僚A：我们可以鼓励我国的银行和金融机构给那些本来买不起房子的人提供优惠的贷款，鼓励他们买房子，这样房地产业的繁荣可以极大地带动相关产业，公民们有了房子，就要继续贷款购买家电、购买家具，或者重新装修，这样带动的相关产业是非常庞大的。我们再谋划让房地产业保持若干年的上涨势头，再鼓励老百姓以地产的升值部分做抵押贷款消费，从而全面拉动我们的国内消费，促使经济的繁荣。那些收入不高的人看到房产不断升值也就会比较容易被说服去贷款买房，因为即使真的还不起按揭贷款，大不了把房子卖了，这样不仅能还清贷款，没准还能稳赚一笔。

　　

　　总统：听起来不错，或许可以把这个主意称为资产增值型经济增长模式。可是你能说服公民们都去买房子吗？

　　

　　幕僚A：我连鼓励人们贷款买房的广告都替他们想好了：“你想过中产阶级的生活吗？买房吧！积蓄不够吗？贷款吧！没有收入吗？找银行公司吧！首次付款也付不起？我们提供零首付！担心利息太高？头两年我们提供3％的优惠利率！每个月还是付不起？没关系，头24个月你只需要支付利息，贷款的本金可以两年后再付！想想看，两年后你肯定已经找到工作或者被提升为经理了，到时候还怕付不起！担心两年后还是还不起？哎呀，你也真是太小心了，看看现在的房子比两年前涨了多少，到时候你转手卖给别人啊，不仅白住两年，还可能赚一笔呢！再说了，又不用你出钱，我都相信你一定行的，难道我敢贷，你还不敢借？”

　　

　　总统：哈哈！你真行。可是怎么说服银行发放这样高风险的贷款呢？

　　

　　幕僚A：我们可以让我国的住房抵押贷款公司为这些信用品质较差的贷款提供担保。

　　

　　总统：可是这样一来住房抵押贷款公司就会面临极大的风险，他们愿意做吗？

　　

　　幕僚A：总统先生，这正是我要向您披露的进一步的计划。我们可以让住房抵押贷款公司将房贷打包发行大量债券，使其信用等级和美国国债无异，从而怂恿世界各国掏钱购买，最终将风险转移给他们。

　　

　　总统：外国的投资者不会识破吗？

　　

　　幕僚A：人性都是贪婪的，我们一开始一定要让那些投资者尝到高额回和稳定回的甜头，这样不怕他们不一步步加大投资额度。

　　

　　总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当有一天我们的房产市场涨到无法再涨的时候，我们已经让外国投资人购买了足够多的这种债券，这时候我们再纵容这种债券贬值，并且让住房抵押贷款公司的股票大幅缩水，这样这些债券就大部分泡汤了。

　　

　　幕僚A：是的。

　　

　　总统：这个主意不错。这得先说服住房抵押贷款公司愿意合作。

　　

　　幕僚A：前提是他们自己要有利可图，要让他们在房贷危机来临之前通过其他途径买进和卖出自己发行的垃圾债券获得丰厚利润，从而将财产转移到公司以外的地方，再通过自己的破产来赖掉债务。外国有人把这叫金蝉脱壳。

　　

　　总统：住房抵押贷款公司愿意合作吗？

　　

　　幕僚B：这个没问题，住房抵押贷款公司A和B一直是我们党最大的政治捐款之一，他们的董事会一定会支持我们的计划。

　　

　　总统：好，我们再来商讨一下细节。

　　

　　幕僚A：在房价上涨的时候，美国人一定会大肆消费，我们要通过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谈判来开放自己的消费市场，让新兴经济体为我们提供物美价廉的消费品，同时作为交换，我们要逼迫他们开放自己的金融市场，为我们最终控制他们的经济埋下伏笔。

　　

　　总统：这样一来，那些新兴经济体会赚走我们很多钱。

　　

　　幕僚A：我们可以无限制地印刷钞票，我们就用这些纸张去消耗他们的资源、破坏他们的环境，让他们失去发展的后劲。在他们赚够了我国纸币的时候，我们再让我国纸币贬值，让他们的外汇缩水。

　　

　　总统：你的意思还是按以前的老剧本演出嘛。我国货币贬值后，一些银行可能会破产。

　　

　　幕僚A：货币贬值正是我们需要的，这样连我国欠下的大量国债也不成问题了。凯恩斯早在1919年的一本著作《和平的经济厚度》中说过这样一句话，通过连续的通货膨胀的过程，政府可以秘密的、不为人知的没收公民的财富，用这种办法可以任意剥夺人民的财富，没有任何人像通货膨胀这样如此隐秘和可靠的颠覆政权。一百个人当中也不见得有一个人看得见根源。至于银行，就让那些投资银行破产吧，反正到时候这些银行的苦主会散布在世界各地。

　　

　　总统：很好，其他人有没有什么看法？

　　

　　幕僚B：我们要在我国的房产市场达到高峰的时候，让那些和我们作对因而活该遭受打击的国家的产业结构同时达到高度依赖出口的程度，也就是让他们的产能迅速扩大到顶点，这时候我们突然实施“衰退”战术，开始让房产跌价，我国公民势必没法再贷款消费，我国国内需求萎缩，对进口商品的消费减少，同时配合贸易保护措施和反倾销诉讼，我们可以让他们的出口严重萎缩，他们国内的产能就会严重过剩，失业非常严重，社会将极度不稳定，政局自然也将陷入混乱。我看这确实是一场比较完美的游戏。老A，你真是高手。

　　

　　幕僚C：我们要利用这个国家的分裂势力以及民族和宗教矛盾，要在2007年加大对这些分裂势力的支持，并策划他们采取一些有影响的抗议行动，打砸抢什么的应该少不了。所有的功夫都要在2007年的时候发力，争取在2008年的时候收官。

　　

　　幕僚D：在文化领域，我们可以给他们制作一些让他们对自己的文化和国民失去信任的电影，他们喜欢看大片，我们就在2007年末的时候推出一些大片，让他们在电影上看到自己的兄弟不再可信，自己的军队不再可信，自己的爱人不再可信。总之，让一种互不信任的文化气氛笼罩在他们的心理空间。

　　

　　幕僚A：我们要迫使他们的货币不断升值，让其兑换我国货币起码要升值10％～50％。这样那些在国际上流窜的热钱一定会闻到血腥味而大肆潜入这个国家购买大量的该国货币，等待获利外逃的机会。我们要让他们的货币在2008年的某个时候升到最高的程度，从而诱使热钱从这个国家集中外逃。这个国家就会陷入和当年“广场协议”后的日本一样的金融危机。这和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情况也差不多。

　　

　　幕僚B：我们要利用他们的社会矛盾，派一些擅长搞颜色革命的人去策划一些街头政治活动，利用群体性事件和突发事件，让他们的市民以维护公民权利为理由去广场上参加散步示威活动，从而搅乱他们的社会。这个国家的互联网严重依赖我国的软件，操作系统就是这样的软件，一旦有需要，我们可以瘫痪他们的互联网，可以考虑通过操作系统制造一些漏洞和补丁，让他们的操作系统在某一天突然无法使用。

　　

　　幕僚C：这个国家人口众多，粮食不可或缺，如果他们出现粮荒，我们就能彻底肢解并最终控制这个国家。听说这个国家有什么最低耕地数量保护红线，我们可以发动我们资助的学者去出书写文章推翻这个红线。

　　

　　幕僚D：转基因食品也要派上用场，先给他们输入一些没有危害的转基因大豆、油菜和棉花，以低价占领他们的市场，并且控制其包括种子供应在内的产业链，一旦有需要，我们就向他们偷偷销售存在基因病毒的转基因食品及其种子，达到消灭他们人口的目的。有一种技术叫做“杀精剂”，吃了这样的转基因食品会导致食用者不育，在关键时候，转基因食品将为我们立下汗马功劳。

　　

　　幕僚A：作为世界的工场，他们是个石油进口大国，也是个资源进口大国，未来可能还是个粮食进口大国，我们可以利用我们掌握的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来操纵价格，他们进口什么我们就把什么东西的价格炒上去。第一步我们一定要在2007年把石油价格炒高。这样他们手里持有的我国货币很快就会花光的。一旦哪一天他们买不起石油，他们就得彻底崩溃，这样我们又将不战而胜。

　　

　　总统：为此我们必须在2007年之前完全控制中东的石油。

　　

　　幕僚A：必须进军中东。

　　

　　总统：可是理由呢？出师有名才行。

　　

　　幕僚B：让我们的盟国给我们提供情，就说在中东一些国家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幕僚C：还要把这些中东国家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这样我国公民才会同意出兵。

　　

　　总统：如果现在恰好发生一场针对我国的大规模恐怖袭击活动，倒正是时候。老B，你是管情的，今后有关恐怖袭击的情，你要淡化处理以后再给我。

　　

　　幕僚B：是。

　　

　　……

　　

　　2008年的一天，同样是某超级大国的总统办公会议，该国总统正和幕僚们一起开会商讨金融危机问题。

　　

　　总统：老A，让房地产市场做经济增长发动机的馊主意是你出的，现在房屋贷款问题已经演变为经济危机，危机已经从虚拟经济领域向实体经济领域蔓延，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幕僚A：他妈的这帮金融家太贪婪了，简直没药可救了，本来只是让他们做个局欺骗一下亚洲那些冤大头国家，没想到他们变出无数花样骗钱，他们把自己也骗了，甚至把我也骗了，我没想到他们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62万亿美元的篓子！

　　

　　总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幕僚A：在我当初的广告的诱惑下，无数市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贷款买房。银行经理和业务员短短几个月就取得了惊人的业绩，可是钱都贷出去了，能不能收回来呢？银行一想，要找个合伙人分担风险才行。于是银行经理们找到财经界的“带头大哥”：各大投资银行，这些投行的首席经济学家和财务人员以数据模型随机模拟评估后，将次级抵押贷款重新包装一下，就弄出了创新性的金融衍生品――CDO（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债务抵押债券），说穿了就是债券，通过发行和销售CDO债券向各国的金融机构销售，让债券的持有人来分担次级按揭住房贷款的风险。

　　

　　总统：然后呢？

　　

　　幕僚A：CDO债券的风险不是太高吗？还是没人买怎么办呢？投资银行又把它分成高级和普通CDO两个部分，发生债务危机时，高级CDO享有获得优先赔付的权利。风险等级高的债券怎么销售呢？于是投资银行找到避险基金，让习惯于刀口舔血的避险基金来分担风险。避险基金经理在世界范围内找到利率最低的银行借来钱，然后大举买入高风险的普通CDO债券，2006年以前，日本央行贷款利率仅为1.5％；普通 CDO 利率可能达到12％，所以光靠利差避险基金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总统：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好事怎么变坏了呢？

　　

　　幕僚A：一开始确实对谁都是好事，我国的房地产一路飙升，短短几年就翻了一倍多，这样一来，似乎根本不会出现还不起房屋贷款的事情，就算没钱还，把房子一卖，买房者不仅能确保还贷还可以稳赚一笔。结果是，从贷款买房的人，到发放贷款的银行，到各大投资银行，到避险基金，人人都能赚钱。投资银行当初觉得普通 CDO 风险太高，才丢给避险基金，没想到避险基金比自己赚的还多，于是投资银行也开始买入避险基金。避险基金又把手里的 CDO 债券抵押给银行，换得 10 倍的贷款操作其他金融商品，然后继续追着投资银行买普通 CDO。

　　

　　总统：打这儿开始好像有点失控了。

　　

　　幕僚A：没错！尤其可恨的是，投资银行除了继续闷声买避险基金和卖普通 CDO 给避险基金外，又想出了一个新产品CDS（Credit Default Swap，信用违约掉期），看起来这些天才产品是这帮天才们的创造，CDS什么意思呢？投资人不是觉得普通CDO 风险高吗？那就每年从CDO里面拿出一部分钱作为保险费交给保险公司，让保险公司来分担将来可能出现的风险。很快，CDS也跟着红了！然后，这些自认为自己是天才的混蛋精英们又想出了基于 CDS 的创新产品，找更多的一般投资大众一起承担。他们发行了一种基金，这个基金是专门投资买入 CDS 的，在赚到 50 亿元之后，便将这50亿作为保证金，如果这个基金发生亏损，那么先用这50亿元垫付，只有这50亿元亏完了，其他投资人的本金才会开始用于偿还亏损，而一旦这支基金有可能面临亏损，在50亿保证金没赔完之前，任何投资人都可以提前赎回。这个产品刚推出的时候，很多人觉得买它太值得了：一些评级机构看到这个“天才”的创新，简直是毫不犹豫地给出 AAA 的评级！结果这个基金卖疯了，各种退休基金、教育基金、理财产品，甚至其他国家的银行也纷纷买入。虽然首次募集规模是原定的 500 亿元，可是后续发行了多少亿，只有上帝知道了，但是保证金 50 亿元却没有变。

　　

　　总统：拐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幕僚A：其实早在2006 年年底就不对劲了，风光了整整 5年的美国房地产终于从顶峰开始逆转，金融衍生品的食物链开始断裂。因为房价下跌，优惠贷款利率的时限到了之后，先是普通民众无法偿还贷款，然后银行和投行倒闭，避险基金大幅亏损，连累了保险公司和发放贷款的银行。各大投资银行纷纷亏损，然后股市大跌，民众普遍亏钱，无法偿还房贷的民众继续增多，情况越来越无法收拾了。

　　

　　总统：由次贷危机最终会引爆什么样的危机？

　　

　　幕僚A：这个现在还无法逆料。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同格林斯潘所说的，这将是百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危机。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何时能关上就不知道了。

　　

　　总统：看来我们必须打击抵押贷款领域的欺诈行为，保护美国免受过度借贷的诱惑。这样一来我们还能腾出手来去剪那些亚洲国家的羊毛吗？

　　

　　幕僚A：我们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总统：这场危机什么时候收场呢？你说得清楚吗？

　　

　　幕僚A：危机还没完，金融危机第二波将在2009年3月到10月之间到来，高峰可能出现在9、10月。如果说此前的第一轮危机的主角是次贷，这一轮危机的主角则是我前面所说的垃圾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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