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水暖:就“土地流转”与党先生商榷
就“土地流转”与党先生商榷
云淡水暖
“土地流转”这几天是个热门话题,说法颇多,人民网邀请了社科院的所谓“农村问题专家”党国英先生来做了一个访谈,且把访谈记录挂在顶上,草民拜读了以后,感觉一头雾水,因为针对大家最关心的农民一旦土地被资本“集约化”,别人拿到“永包权”,失去土地后的境遇和后果,党专家含糊其辞地用“希望”、“如果”、“未必”、“可以讨论”、“的确是一个问题”之类作答。而党专家的“流转”后农民的“光明前景”,是建立在“进一步推进新型合作医疗的发展,推进农民社会化养老,更好地去做农村的最低生活保障这项工作,基本上可以防止农民因为日子没有办法过,而把地卖掉。”的基础之上的。
但是,坐在书斋里的党先生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个进程倒过来,“新型合作医疗的发展,农民社会化养老,最低生活保障”这几项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农民的土地就失去了,又会如何呢?别的不说,现时除掉北京、上海等中心大都市外,二三线城市,甚至是沿海“发达”地区的中小城镇社会保障、医疗保障搞得如何,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草民不是专家,不会玩“理论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那样的把戏,但起码可以观察身边的现实。农民为什么大量流入城市且先不说,有多少农民因为流入城市而“先富”起来也无法考证,但读了新华社的报道《安徽省小岗村:从“分田到户”到新型合作化》,其中有段话很有意思“ 安徽省三农问题专家何开荫说,随着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入城市,农村成片土地抛荒、闲置,水利等农田基础设施年久失修,这些因素也推动了土地的合理流动。”。
既然“成片土地抛荒、闲置,水利等农田基础设施年久失修”,说明很需要劳动力干活嘛,怎么劳动力就“大量剩余”了呢?看来还是因为农村活得不易,只能到城镇或者沿海另寻出路,别的不说,老人的药钱,孩子的书费,土地里就刨不出来,所以,“剩余”的不“剩余”的青壮年都走空了。但在城市生存就那么容易么,草民仅举三例:
其一,单位的街道旁边有个卖烧饼的小铺,夫妻档,江苏人,说是家乡离南京百十里地。那天去买烧饼,看到一个极像老板娘的清纯小姑娘站在烧饼炉前,问曰,“是您女儿吧?”,答曰“是的。”,诧异“干嘛不读书?”,答曰“中考没考好”,意见“这个年龄还是要读书学习好些吧”,父答“小姑娘自己不想读了。”,又诧异“为什么?”,小孩答曰“读了也没有用,大学生还找不到工作呢”,叹曰“当初为何不让小姑娘到北京来念书,有父母在身边要好很多”,父母齐答“我们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声音有些颤抖。
假如烧饼摊夫妇二人为孩子读书计,在家乡把土地“流转”了,让别人“永包”了,拿到一笔钱,“无牵无挂”地到北京来,第一,他们买得起北京的高价住房么?第二,他们的孩子能够进入优质教育资源集中的重点学校么?据说要进人大附中这样的学校,需要30万。“流转”不“流转”,对处于社会底层的小夫妻来说,没有本质的区别,并且,这种身份可能具有继承性。
其二,今年两会,广东佛山市三水区白坭镇的新明珠陶瓷有限公司出了个农民工人大代表,叫做胡小燕,很是轰动了一阵,成为今年两会的一个标志性人物。后来,胡小燕因为不堪大量农民工求助电话的“叨扰”,把手机关了,还引起大量批评性的议论。现在,胡小燕又出新闻了,据广东媒体报道“10月1日上午9时许,上千名员工堵住新明珠陶瓷有限公司工厂的大门致使进出的车辆无法通行,警方出动大批警力赶赴现场疏通交通。引起当天上午员工围堵工厂的原因是,该厂从7月18日和9月23日先后两次强令1000多名员工休假,而工人认为工厂这种做法是变相要他们辞职,逃避赔偿。”。更为尴尬的消息是“与胡小燕同在成品车间的明辉告诉记者,‘我们当时去找胡小燕问她怎么办,她告诉我们,‘没办法,我也失业了。’”。
抛开对于胡小燕的全国人大代表身份、能力、职责方面的讨论讨论不管,也不论胡小燕本人是否真的“失业”了。这反映出来一个冷酷的现实。农民进城后,职业前景是极为不确定的,由于教育资源事实上对“高端”人群的倾斜,农民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无法“转型”到所谓“高技术”、“高附加值”的行业,况且,这样的行业也并不需要如此多的“剩余劳动力”,还有中国这些年来的产业导向,技术与市场的控制权愈来愈为外人所控,在需要高技术的产业领域,大学生尚且“剩余”,何况农民工乎。
其三,循着胡小燕这个线索,草民在佛山市的官方媒体论坛上看到一个帖文,草民把其中的粤语字眼注明了一下,错别字保留,各种符号保留:
以下是引用依曼丽在2008-9-22 17:35:00的发言:
http://www.c2000.cn/dispbbs.asp?BoardID=1&ID=723438
位于佛山火车站对面敦厚村,是一个人口密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地方,外地人以安徽人居多,安徽黑帮就此形成,他们也就横行无嫉,当街欺行霸市,偷.扼(骗).抢.收保护费,坏事做尽,连本地村民都无面比(不给面子),驻守本村的警察和治安都无办法,有多少群众被压榨过,数不胜数,本人就是其中一例,唯有惹不起,躲得起,走人,本人举几条他们的罪行.罪行一:欺行霸市,就是他们其中有人看中有边(哪)间商铺边D(的)行业是比较好赚钱的,就找人去找他麻烦,赶走他人为目的,占其拥有继续经营,罪行二:打杀,在本地与其它帮派的斗争,诱发故意与其它群众发生冲突,被打一餐(顿)不说,还要赔他钱,罪行三:偷抢,在本村发生多宗抢劫,都有相当一部份是他们做的.罪行四:勒索敲诈,变相勒索敲诈,利用有D(的)商铺做不正当的生意的人进行敲诈,例:鸡斗(暗娼)发廊,黑网吧,无证照商铺,买假烟酒的,还有收六合彩单的,等...!!被人敲诈了也不敢报警,就算有人报警,他还理直气壮,连正当的敲诈啊,例:安徽帮派某人在烧腊铺买熟食,就说吃了肚疼,又进行敲诈,一般他们敲诈少则三五千,多的就万以上,还要基本上都敲诈成功。罪行五:收保费,同以上罪行四差不多,主要就是先派人去搞多点麻烦事出来,然后就有人跟你谈了,保护费是800-2000不等,还是有很多人被搞过。。以上林林种种,本地警察知道,在这生活多年的大人小孩都知道,又能怎么样?
精彩回复:
以下是引用sandal在2008-9-22 19:22:00的发言:
一个外地来佛山的朋友说,现在的佛山就是三十年代的上海滩。
以下是引用靓Sammia在2008-9-22 20:46:00的发言:
佛山街度度(处处)都系甘(这样)的了,外地人多,穷人又多,做得辛辛苦苦得过(个)几百蚊(元),唯有抢咯。。。。。甘(这样)就跟得上D(那些)有钱人了。只系(是)D(这些)贼吾睇人抢姐(不看对象乱抢),有钱抢吾(不)到米(那么)抢无钱个D(那些人)咯。唉,佛山依家(现在)真系(是)好乱啊。。。。
这些“安徽帮”,有多少是流入佛山的“剩余劳动力”,可以深入调查,而从以往的新闻报道来看,在广州等地作案的,来自各地农村的无业青少年,占有很大比例,这些人会不会随着城市化进程和被“流转”断了土地的羁绊后,“改邪归正”呢,专家们要想辄了。
草民以为,现时“三农问题”固然严重,然把希望寄托在“新土改”上,还为时尚早,当年说让工人下岗、高管转资本家,也有犹如激光束在夜空中画出无比灿烂的“故事”,结果呢?美丽的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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