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58年,华罗庚晚年却与妻子争吵不断,去世时已经分居5年
聪明在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
这是伟大数学家华罗庚的名言,也是他一生在学术之路上奉行的准则。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华罗庚之所以能成功,除了勤奋和积累以外,还离不开他身后的一个女人——吴筱元。
两人结发于少年,相濡以沫五十余年。然而到了晚年,这对恩爱的夫妻,却总是争吵不断,发展到最后,子女只能让他俩分居。直到华罗庚逝世,二人都未能再见一面。
看书有啥用!不如娶媳妇养家
1910年,华罗庚出生在江苏金坛县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华瑞栋靠经营一家小卖部,勉强养家糊口。
华罗庚出生那年,华瑞栋已经40岁,对这个老来之子,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华罗庚长到六七岁时,华瑞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孩子送入学校读书,这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嘲笑。
因为周边人家的孩子,大多在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出去学一门手艺。至于读书?饭都吃不起了,还是省省吧!
但不论周围人如何劝说,华瑞栋依然还是坚定地将儿子送入了学堂。
可华瑞栋没想到,自己在家被人嘲笑,儿子在学校还被人欺负。
上学期间,华罗庚一直成绩平平,却唯独善于做数学题。
一旦华罗庚做起题来,经常忘记吃饭,忘记放学。久而久之,身边的同学都骂他是个呆子。
一次暑假的时候,有客人到华罗庚家的小卖部买东西,当时只有华罗庚在看店铺。顾客问价钱,华罗庚却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这么贵?坑人啊!”顾客生气地转身离开了。
原来当时华罗庚正在做一道数学题,顾客问他价钱,他却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
而这种事情,在华罗庚读书时没少发生,小学阶段的华罗庚也因此成为了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异类。
1922年,华罗庚来到金坛县立初级中学读书。他各科成绩一般,唯有数学次次拿第一,而且他解题的角度清奇,步骤简单,甚至很多时候用到的都是初中数学以外的公式。这也被他的数学老师王维克发现了。
从那之后,王老师开始有针对性地培养华罗庚,经常为他“开小灶”教学。王维克也是希望华罗庚日后能在数学领域有一番作为。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不久后华罗庚竟然主动辍学了。
初中毕业后,华罗庚先是进入上海中华职业学校。然而由于当时战乱频发,华瑞栋的小卖部生意难做,他再也不能拿不出钱供儿子上学,于是15岁的华罗庚只能被迫辍学回家。
即便如此,华罗庚的性格依然没有改变。
离开学校前,华罗庚想尽办法从别人那里买来几本高中的教材,打算在家里自学。一沉浸于学习时,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某一日晚上,华瑞栋从外面回来,看到儿子又和往常一样,拿着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演算题目,连自己进店都没察觉。
这要是小偷来了,偷了东西,我找谁说去?华瑞栋大骂道。于是他拿起账本和货物做对比,结果还真发现对不上账。华瑞栋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直接动手打了华罗庚:“你知不知道,光顾着看那些破书,钱收少了?”
望着华罗庚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华瑞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蛮横地将书一把夺过来,撕了个稀碎。
“看看看,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看!这么大人了,一点不懂事,是不是得给你娶个媳妇,成了家,你才知道该做什么?”
就这样,一个叫吴筱元的姑娘,走进了华罗庚的生活。
17岁的新郎和新娘
不久后,华瑞栋就找到了同乡吴家的姑娘吴筱元。
那吴筱元样貌不错,人也贤惠,华瑞栋甚是满意。姑娘和华罗庚一般大,都是17岁,二人就这样在父母的张罗下拜堂成亲了。
一年之后,华罗庚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给女儿取名华顺,希望女儿和家里所有人,未来都能顺顺利利的。
然而,现实却非要与理想反着来。
女儿生下不久,金坛县竟然爆发了一场瘟疫。
华罗庚的母亲不幸染病,因为常年操劳加上年事已高,本来身子骨就不硬朗的她,被瘟疫夺走了生命。
而更大的不幸又降临在了这个贫困的家庭里,华罗庚因为替母亲守丧,也被感染了。
望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丈夫,吴筱元心里着急了。婆婆去世,公公身体也每况愈下,她这个柔弱的女流之辈,成为了这个家庭唯一的支柱。
吴筱元当机立断,将女儿送回娘家,她则留下来照顾华罗庚。
送走女儿时,还在吃母乳的孩子在吴筱元怀里哭哭啼啼。吴筱元只能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华家后,华罗庚的病情更严重了。他整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快就生了褥疮,身上局部的皮肤组织出现坏死,甚至散发出异味。
华罗庚担心,这样的自己会惹来妻子的嫌弃。然而吴筱元却始终一声不吭,端屎端尿。
吴筱元又害怕丈夫心里有负担,不利于病情好转,她就将自己在外面听到的一些好玩的事情说给丈夫听。
然而吴筱元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在强颜欢笑。
华罗庚每日所要吃的药物,都是一笔不菲的花销,此时家里已经拿不出钱了。
为了救丈夫,吴筱元就把自己的嫁妆送去典当换来几个钱。
不过好在,在吴筱元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华罗庚的病情终于好转。只是,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太差,他的左腿还是残了,走路时要像圆规一样画个圈,看起来非常不美观。
刚开始,华罗庚也曾沮丧过,吴筱元总安慰他,和死亡相比,瘸了一条腿算什么。
大难过后,华罗庚也想开了许多。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以后还是好好经营自家的店铺,华罗庚也打算不再碰什么书本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封来信彻底改变了华罗庚一家人的命运。
一个奠定地位的意外发现
1929年,华罗庚的那位初中数学老师王维克,升任金坛县中学的校长。他听闻华罗庚家的境况后,就想拉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一把。
在王维克的帮助下,华罗庚得以有机会负责金坛县中学的各种庶务。这样他在学校拿一份工资,吴筱元在家开杂货铺也挣一份钱,日子总算安稳了。
而更让华罗庚兴奋的是,他现在只要忙完工作,就有机会进学校图书馆继续读书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解决了一个能奠定他一生地位的数学题目。
有一天,华罗庚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大数学家苏家驹发表的《代数的五次方程式之解法》,这和华罗庚不久之前学习的内容有所重合。
抱着兴趣,他仔仔仔细细地翻看了那本杂志。看到一半,华罗庚就找来草稿纸,在上面演算起来。
然而他算着算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苏家驹教授文章中提到的代数五次方程式的解法,压根就不能成立。华罗庚起初以为是自己错了,于是又用几个小时重新演算一次,结果发现苏家驹的理论还是错的。
这个时候,华罗庚心里有点纠结了。
毕竟对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而自己只有初中文凭,一个初中生推翻老教授,一来有辱对方颜面,二来这话说出去也没谁相信啊。于是华罗庚就去找王维克,询问自己能不能指正苏家驹教授学术上的错误。
王维克期初一愣,但过了一会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学术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辩证的过程,你要指正,就去吧!
有了老师的支持,华罗庚鼓起勇气,给上海《科学》杂志投了一篇稿件,题目为——《苏家驹之代数的五次方程式解法不能成立之理由》。
谁成想,这篇稿件一惊发表,就引起了数学界的地震。一个19岁,只有初中学历的青年,竟然抓到大名鼎鼎的教授在学术上的漏洞。
而华罗庚也绝对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发现,竟然引来了清华大学熊庆来教授的关注。
熊庆来听说这件事后,就给华罗庚写了一封信,邀请他去清华工作,担任图书馆馆员。
对这样一个邀约,华罗庚自然是十分心动。但没多久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从江苏金坛到北京,路途遥远,路费盘缠从哪里来?更何况,自己走之后,父亲,妻女怎么办?
陷入艰难抉择中的华罗庚,在床上辗转好几个晚上,最终下定决心:不去了。
然而,就在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早上,妻子吴筱元从外面回来,递给他一个被帕子包起来的东西。
华罗庚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沓钞票。
原来,吴筱元早就明白丈夫的想法,她深知能破例进入清华工作的机会有多难得,也不想丈夫这么放弃。
尽管心中不舍,但吴筱元还是找娘家兄弟借了一笔钱,给华罗庚当盘缠。
就这样,在妻子的帮助下,华罗庚踏上了清华之路。
熊庆来教授心里实在很欣赏这个后生,便让华罗庚去数学系给自己当助手。
期间,华罗庚还悄悄地自学起了外语,并用英文在国外期刊上发表了三篇数学领域的论文。
1934年,年仅24岁的华罗庚,从助教正式成为清华大学数学系的一位讲师。
在此期间,华罗庚曾无数次想将家人接到北京团聚。
但华瑞栋此时重病在床,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吴筱元为了照顾公公,就放弃了这次和丈夫团聚的机会。
1935年,美国数学家访问中国期间,曾去过清华大学的数学系,对华罗庚这个25岁的助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于是便邀请他前往英国剑桥大学留学深造。
华罗庚同妻子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前往英国。继北京分别五年后,华罗庚和吴筱元又不得不两地分离。
但就在华罗庚留学期间,七七事变爆发了。紧接着1937年12月,江苏省会南京沦陷,日本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
而华罗庚的老家也在江苏,此时已经在英国发表15篇论文,原本还想继续深造的华罗庚坐不住了,于是就连夜回到祖国。
这一次回来,华罗庚被聘用为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的教授。虽然战乱不断,但工作算是稳定下来了,分别7年之久的夫妻,也终于得以团聚了。
1948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向华罗庚抛出橄榄枝,许以他正教授的职位。华罗庚带上妻子和孩子,共同奔赴美国。
在美国期间,吴筱元将华罗庚事无巨细都打理地非常好。可以说,一直以来,如果不是背后站着这么一个始终强大,始终支持他的妻子,华罗庚的学术之路,也不会走的这么顺畅。
但这趟美国之行,也并未维持多久。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华罗庚就决定投身祖国建设。
美国方面得知华罗庚的打算后,当即表示可以给他涨薪,然而已经两三年不曾回归故土的华罗庚,心已经彻底不在美国了。
他毅然带着孩子,登上了返回中国的飞机。
从美国到香港,从香港转机到北京,成为清华大学数学系主任。
风雨飘摇,相濡以沫,最后却老死不相见
回国后,华罗庚一直忙于事业,成天不着家,教养几个子女的事情,几乎就全部都落到了吴筱元身上。
可以说,华罗庚虽然自己是大学教授,但对子女的教育费出的心力,却远远不及妻子吴筱元。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夫妻两人的感情。
见不到面,两人就趁着一切机会,鸿雁传书。有时候华罗庚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走后翻开行李就会发现,里面多了妻子偷偷塞进去的鹿茸糖。
吴筱元对华罗庚无微不至的关心,他都记在眼里。他也深知,身为丈夫,身为父亲,这些年来,一直亏欠着妻子和孩子良多。
但当时的华罗庚能为妻子做的,却只是交代在北京的学生替他多关照家人。
华罗庚在全国各地奔走时,夫妻两人就只能通过书信字里行间的感情,获得一丝慰藉。当好不容易团聚,两人对这段时光都会显得尤为珍惜。
时间转眼就是20多年过去了,1975年,二人的感情突然出现了危机。
当时,在华罗庚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其根据数学理论创造的用于生产的优选法和统筹法,在全国各地逐步推广开来。但华罗庚事必躬亲,经常跑到全国各地指导。
最终,在1975年的一个晚上,积劳成疾的华罗庚因为心脏问题病倒在办公桌,不久后被人送进了医院。
吴筱元听闻消息后连夜赶到病床前,望着病床上已经瘦了许多的丈夫,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像一个普通的妻子对丈夫那样唠叨着:你能不能歇一歇,再这么拼,你可怎么受得了。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华罗庚也答应了。可是他刚出院,似乎就忘记了对妻子的承诺,又继续天南海北地指导工作了。
于是,在1976年二人之间发生了可能是他们夫妻近50年来的第一次争吵。而这次,向来温和的吴筱元也没有让着华罗庚。
从那之后,曾经相濡以沫的夫妻俩之间,争吵就没断过。华顺姐弟六人,每次回家都苦口婆心劝慰两位老人,但脾气执拗的二人谁也不想让。最终在1980年,儿女只能决定,将两位老人分开一段时间。
然而谁能想到,这次分居竟是永别。
1985年,华罗庚赴日本进行讲座,在东京大学的演讲台上,华罗庚猝发心脏病。这位把一生奉献给祖国、奉献给数学的老人,永远地离开了。
此时,距离和妻子吴筱元分居,已经足足过去了5年。
当消息传回国内时,正在60平米老房子里给植物浇水的吴筱元,手里的水壶啪地一声掉落地面,眼泪也夺眶而出。
几年后,政府决定给吴筱元置办一套大房子。但是吴筱元以自己年纪大,不习惯住那么好的房子为由婉拒了。
她一生吃过了太多的苦,当年家里穷的只能当掉嫁妆时,她也没奢望什么富贵生活,心里有的只有丈夫。
华罗庚去世之后的十几年,吴筱元独自一人在那栋她和华罗庚住了几十年的六十平米老房子里,度过了余生。
2004年1月11日,吴筱元离世。子女将二人合葬,夫妻最终在另一个世界里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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