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策划丨把握好发展和安全的辩证统一关系
新时代开启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征程,实现国家发展和安全面临新的环境和新的任务。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出了全面部署,确立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指导思想、总目标和原则,其中明确要求:“坚持系统观念,处理好经济和社会、政府和市场、效率和公平、活力和秩序、发展和安全等重大关系。”统筹发展和安全,增强忧患意识、做到居安思危,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个重大原则,也是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得以实现的重要战略保障。在我国发展进入战略机遇与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需要应对的风险挑战和破解的矛盾问题比以往更加严峻复杂,对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提出了更高要求,只有坚持统筹发展和安全,才能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
一、科学把握发展和安全的动态平衡
安全是发展的前提,发展是安全的保障。只有统筹把握好发展和安全的关系,做到发展和安全相互协调相互促进,中国式现代化才能行稳致远。发展和安全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关系。如果发展不可持续,不仅造成经济困顿、社会动荡,也会严重削弱安全的根基,没有发展的安全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如果安全得不到维护,不仅国家生存权会发生动摇,发展成果也会付诸东流。新时代的国家发展,需要坚实的安全作为前提和条件,而国家安全则离不开发展所提供的基础和保障。要在发展中充分考虑和兼顾安全因素的影响和要求,既要努力运用好发展成果提升维护国家安全的战略能力,又要善于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安全态势,化解防范现代化道路上的诸多风险。只有科学把握发展和安全的动态平衡,才能有效维护国家的生存权和发展权,实现深化改革的总目标,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坚实基础。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必须以新发展理念引领改革,立足新发展阶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完善推动高质量发展激励约束机制,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保障,为此需要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创造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市场环境,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最优化和效益最大化,既“放得活”又“管得住”,更好维护市场秩序、弥补市场失灵,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激发全社会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
高质量发展可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主要途径,也是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求的根本支撑。当前阶段,我国经济发展中的矛盾和问题主要体现在还存在不少卡点瓶颈,科技创新能力还不够强、供给体系还不够高、资源要素投入消耗较大、绿色生产生活方式还未完全形成等方面。为此,需要进一步优化发展模式,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确保可持续发展的主动态势。高质量发展是以安全为前提的发展,要实现重要产业、基础设施、战略资源、重大科技等关键领域安全可控,坚决守住安全底线,确保现代化进程不会被打断。
国家安全是安邦定国的重要基石,维护国家安全是全国各族人民根本利益所在,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有力保证。近代以来的历史发展证明,如果失去国家安全屏障,中华民族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把维护国家安全贯穿党和国家工作各方面全过程,才能确保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积极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是加强国家安全统筹,筑牢国家安全根基,应对和化解重大安全风险,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强有力安全保障的必然要求,也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高水平平安中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安全需要的必然要求。
新时代我国国家安全面临严峻形势,需要我国进一步提升应对重大风险的能力。统筹发展和安全,必须科学界定国家的利益边界,战略目标必须与战略能力相匹配。一个国家如果雄心过大,无法以现有能力实现所确立的利益目标,就会带来严重的战略风险;而如果放弃必须坚守的目标,也会从反面带来巨大的风险,战略目标不能低于国家生存的战略底线。我国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确保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安全需求,实现中国式现代化跨越,就必须着力解决国家安全面临的突出问题,加快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要确保现代化建设和民族复兴进程不被打断,在世界变局中站稳脚跟,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发展,就必须努力实现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筑牢维护国家安全和发展的防线。
二、把发展建立在更加安全、更为可靠的基础上
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是当前及未来一个时期统筹发展和安全工作中一项重大战略任务。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依据国内外形势变化,立足实现中国式现代化,跨越中等收入国家陷阱,确保未来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部署。新发展格局的主要内涵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主要体现在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并依托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与新发展格局相对应相关联,新安全格局主要内涵应为以国内安全治理为重心,国内安全治理与国际安全治理相互支撑,主要体现在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平安中国,并在不断完善国内安全治理基础上,为世界和平发展和国际安全治理贡献中国方案和中国力量,营造良好国际安全环境。坚持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实现两个新格局相互协调相互促进,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与高质量发展需求相比,现阶段我国的国家安全保障能力还有待进一步加强,只有把发展建立在更加安全和更为可靠的基础之上,才能始终掌握我国发展进步的主动权。
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首先必须健全国家安全体系。当前我国赖以发展的外部环境中不稳定不确定因素增多,国家安全工作面临复杂严峻形势。“我们要打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必须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运用制度威力应对风险挑战的冲击。”(《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13页)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进程中,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不可或缺,并且是其重要组成部分。只有以制度的持续发展、改革和创新为动力,着力完善系统完备、科学高效的国家安全制度体系,才能从根本上加强对国家安全工作的统筹力度,提高国家安全工作效能,在复杂局势下赢得维护国家安全的战略主动。
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具有新的内涵和要求,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制度建设分量更重,改革需要面对更多更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对改革顶层设计的要求更高,对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要求更强,相应地建章立制、构建体系的任务更重。新时代维护国家安全,也必须把完善国家安全制度、推进国家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重要任务,推动制度建设更加成熟,更充分释放制度的威力,有效应对不稳定不确定带来的风险和挑战。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了到2035年维护国家安全必须实现的战略目标,即确保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全面加强,基本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要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建设,必须加强国家安全工作统筹,提高国家安全工作效能。健全的体制机制可以为维护国家安全提供组织、协调和动员优势,把握好国家安全工作全局与局部、当前和长远、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特殊和一般的关系,也才能更好统筹发展和安全,系统推进国家安全工作的开展,并为发展创造更好条件。在现实中,执政党有效整合社会资源、动员社会力量的能力千差万别。如果执政党有能力调动社会成员按照其政治意图进行政治参与,激发社会成员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实现政治权力和社会力量的良性互动,必将极大弥补国家治理中的不足和缺陷。
我国国家安全实践遵循集中统一、科学谋划、统分结合、协调行动、精干高效等重要原则,统一领导和部署国家安全工作,其中就包括要处理好发展和安全的关系。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统筹领导下,各部门和各地方党委统筹具体负责本领域本地区国家安全工作、并承担相应的国家安全责任。当前尤其应该注重系统思维,加强对工作的全局谋划、整体推进,形成各要素的体系性集成合力,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国家相关工作协调机制,加强和完善国家安全法治体系、战略体系、政策体系、风险预警体系、重点领域安全保障体系、公共安全体系的建设及检验。应进一步强化制度执行力,加大对制度执行的监督,更充分发挥制度指引方向、规范行为、提高效率、防范化解风险的重大作用。还应进一步完善工作责任制,实施更完善更有力的统筹协调,既要增强方方面面的积极性,又要确保权责分明、自主高效协调。
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必须聚焦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塑造有利战略态势,切实提升国家安全战略能力。国家安全体系现代化为国家安全能力现代化提供制度性保障,而国家安全能力持续提升也会为国家安全体系的不断发展完善创造条件。“同形势任务要求相比,我国维护国家安全能力不足,应对各种重大风险能力不强,维护国家安全的统筹协调机制不健全。”(《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55页)新时代国家安全的中心任务,就是要坚持把防范化解国家安全风险摆在突出位置。新的历史条件下,发展利益和生存利益复杂交织,发展中遇到的挑战也可能转化为安全风险,安全得不到保障也会严重累及发展。如保障和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不仅是重大的发展问题,也是重大的安全问题。只有准确认识和把握国家安全形势发展变化的新特点新趋势,未雨绸缪,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才能有效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创造条件,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坚强安全保障。
全面加强国家安全能力建设,应尽快补足国家安全能力的缺失和短板。习近平总书记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的重要讲话中强调:“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统筹兼顾、系统谋划、整体推进,正确处理好顶层设计与实践探索、战略与策略、守正与创新、效率与公平、活力与秩序、自立自强与对外开放等一系列重大关系。”在世界变局中维护国家安全,必须强化复杂性思维和系统性思维,切实提升战略筹划水平,强化对安全态势的影响与塑造,通过强化自身战略能力有效防范风险应对威胁,维护巩固大国关系的战略稳定,进而积极为世界和平与发展作出贡献。在变乱交织的世界中需要力避被复杂局势所惑,只有拨开战略迷雾,才能找到有效应对的途径方法,化解重大威胁、达成战略目标。
三、把中国的和平发展与推动国际关系民主化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紧密结合起来
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从对历史、现实、未来的综合认识和判断中得出的科学结论,是历史逻辑、现实需要和战略自觉的有机统一。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也从中国与世界关系的角度,对统筹发展和安全提出了时代命题。中国倡导和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致力于把中国的和平发展与推动国际关系民主化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紧密结合起来。“我国不走一些国家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实现现代化的老路,那种损人利己、充满血腥罪恶的老路给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带来深重苦难。我们坚定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站在人类文明进步的一边,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旗帜,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9页)
实现开放条件下的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是面临世界局势深刻变化实现中国与外部世界积极互动的必然选择,也是赢得战略主动的重要条件和重要保障。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需要在开放条件下得到维护国家安全实践的检验。推进国家安全治理和能力现代化,将为积极参与全球安全治理创造更好的条件。“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闭关锁国不可能带来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更带不来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努力营造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需要更高水平的开放”。新的历史条件下,国家的长治久安不可能孤立于世界发展潮流之外,只有坚持开放的思想理念,才能更有效维护国家利益,实现自身发展和共同发展、自身安全和共同安全的有机统一。
世界的未来取决于各国人民的选择,人类的命运不能由少数国家来决定,阵营对抗不仅解决不了发展和安全问题,而且只能强化不安全感,导致更严重紧张局势甚至冲突,反过来也会危及自身的安全和利益。顺应历史发展大势,因势利导实现积极的可持续安全,是对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建设的重大考验。国际社会尤其是其中的大国必须担当起大国责任,否则世界局势就有失去控制的危险。只有坚定不移扩大开放,在高水平开放中提高国际竞争合作能力,才能提升发展质量,打牢抵御风险的能力基础,才能以自身的确定性有效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
外部环境越是趋向复杂严峻,越是要求保持高度战略清醒,善于把握各种条件运用各种资源,在广阔的时空领域中有效维护国家安全。充分认识世界局势演变的新特点新趋势,顺应其发展变化的内在逻辑和可能走向,因势利导主动作为,才能改善不利处境,构建有利态势。坚持开放、不搞封闭,坚持互利共赢、不搞零和博弈,坚持主持公道、伸张正义,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越走越宽广。
实现开放条件下的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就需要担负起大国应该承担的责任,为全球治理提供更多公共产品,为减少和平赤字、发展赤字、安全赤字、治理赤字作出应有贡献。推进国际合作,积极运筹国际关系,需要不断拓展共同利益,凝聚和拓展共识,以积极应对日益增多的全球性问题带来的威胁挑战。在当前,尤其需要坚持运用利益增量发展对外关系,积极牵引全球政治和对外关系的发展方向。建设性妥善处理分歧、化解矛盾,才能为培育新型国际关系创造更多便利。着眼长远与全局,还应通过不断完善和加强国际多边机制维护和促进国家利益。积极参与全球和地区治理及其机制建设,有助于提升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也有利于加强海外利益保护。面对错综复杂、日益严峻的国际形势,要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不动摇,积极践行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以更高水平开放应对现代化进程中的各种挑战,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以自身发展更好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
世界局势深刻演变,全球政治趋于复杂,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再可能聚敛足够资源和条件去决定其他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原有被少数国家所主导的国际秩序不仅造成对发展机会的垄断,无法为更多国家提供可持续发展的条件和空间,也越来越难以提供足够的公共安全供给。几个世纪以来那种由少数几个国家利用强权决定全球事务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今天的世界需要各国共同的努力和贡献,以更加高效的协调与合作应对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可能带来的动荡和冲击。以联合国为基础的国际安全框架体系仍有发挥作用的空间和潜力,多层面多领域的诸多区域合作机制仍在持续发挥作用。但如何适应局势变化和各国需求,变革和创新国际安全治理,是国际社会必须担负的重要责任。
时代条件不断发生变化,全球政治国际关系也需要不断进步。全球安全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具有历史必然性,其根植于深厚文化传承,蕴含丰富治理智慧,不仅符合中国自身的利益关切,也在根本上符合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代表着国际关系的前进方向,必将得到更多的理解、认可和支持。推进全球治理,大国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即使面对长期难以消除的地区冲突顽疾,也要努力寻找政治解决矛盾的有效途径,否则仍将陷入传统地缘争夺的恶性循环。实现国家治理与国际治理的良性互动,是对统筹发展和安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检验。
(作者系国防大学国家安全学院原副院长、教授、少将)
制作:胡秀荣
核校:张世贵审核:何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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