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大传》(第十卷 只争朝夕)第355章
“你的火车开得越快,我就越安全。”
话说1971年9月7日,林立果向他的“联合舰队”下达了“一级战备”命令。
9月8日,林彪在北戴河亲自用红铅笔书写了武装政变的手令:
“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
林彪的行动计划分上、中、下3策:上策是用各种手段,把毛泽东谋杀于南巡途中,他按党章规定,合法接班。中策是谋杀计划如果失败,他就南下广州,另立中央,造成南北割据局面。下策是如果上中策都不能实现,立即逃亡苏联。
这一天,林立果带着林彪的手令到达了北京,向“联合舰队”成员宣称:“现在首长下了命令,要主动进攻,要把“B-52”搞掉。”
也就在9月8日夜晚,毛泽东得到新消息,说杭州有人在装备飞机;有人指责他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的支线碍事,妨碍人家走路。这种情况,过去从来没有过。还有一些多次接待过毛泽东的工作人员,他们来看望毛泽东时,反映了一些可疑的情况。毛泽东刚吃过夜餐,已经是午夜了,他突然把汪东兴叫来,说:
“立即把专列转移。”
汪东兴问:
“是向后转移,还是向前转移?向后是转到金华,向前转到上海。”
汪东兴建议转到绍兴,绍兴在杭州到宁波的一条支线上。毛泽东说:
“可以。那样就可以少走回头路了。”
9日凌晨,停在杭州笕桥机场附近的毛泽东专列转移到了绍兴。
在这期间,也就是在9月8日深夜到9日凌晨,林立果的“联合舰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密谋谋害毛泽东的方式和策划如何攻打钓鱼台。
在北方,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联合舰队”的骨干成员王飞等人,把钓鱼台、中南海的地形都看了。王飞说:
“北京上空是禁飞的,用坦克可以把中南海的墙撞开。”
还有人提议用导弹打中南海。讨论来讨论去,还没有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案。
在南方,林立果、周宇驰、江腾蛟等人估计毛泽东在9月25日以前不会离开杭州。他们商量如何行动,有人说:“最好用飞机轰炸!”于是,林立果就命令陈励耘在杭州用改装的伊尔-10飞机,由陈励耘负责在飞机上装炸弹,轰炸毛泽东的专列。
9月9日,在上海的于新野对王维国通报了杭州的行动计划,他还说:
“我们这次出动飞机炸,除飞机上的武器外,还要再加配高射机关枪,用来扫射从火车上跑下来的人。”
于新野、王维国觉得,在上海动手,地形比杭州要好,对他们更有利。王维国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
“如果毛主席下车住在顾家花园怎么办?”
于新野说:
“我看了地形,如果毛主席住在顾家花园,你可以把你的教导队带上去,在驻地附近埋伏好,用机枪把前后路堵死,先把警卫部队消灭,再冲进去。”
王维国向于新野表态说:
“首长的命令,我一定坚决执行。”
为了保证计划的周密性,于新野和王维国二人又去看了一回地形,在上海动手的方案初步确定下来了。
9日下午,于新野乘飞机回到北京,在西郊机场向林立果汇报了在上海动手的新方案。林立果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在北戴河的林彪和叶群。林彪、叶群同意了这一方案。
林立果和周宇驰对江腾蛟说:
“王飞很有带兵经验,北线由王飞指挥。南线由你指挥,你要赶快回南方去。”
叶群也以林彪的名义,给黄永胜送去了一封密信,她在信中写道:
“现在情况很急,我们决定在上海动手。”
9月10日上午,叶群和黄永胜通话的时候,曾经问黄永胜说:
“林总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到了吧?”
黄永胜说,他没有见到这封信。叶群交代说:
“林总让你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乐观和保护好身体。有事你就找王飞同志,他会给你详细的指示的。”
再说9月10日中午,毛泽东在杭州准备出发了,他突然对汪东兴说:
“走啊!现在把车调回来,我们马上就走。不要通知陈励耘他们。”
汪东兴说:
“主席,不通知他们不行。”
毛泽东问:
“为什么呀?”
“不通知不行,您不是一般人,来的时候都通知了,走的时候,不通知不好。路上的安全,还是要靠地方上保卫。”
“那就不让陈励耘上车来见,不要他送。”
“那也不行,会打草惊蛇。”
“你的意见是……”
“您看,是不是请南萍、陈励耘……”
毛泽东打断汪东兴的话说:
“还有一个,就是空5军的军长白宗善,这个人也请来。为什么这次没有请他见面?”
汪东兴说:
“马上就通知他。”
不久,南萍、熊应堂、白宗善、陈励耘来了,汪东兴就去布置专列的事儿。毛泽东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同南萍、熊应堂、白宗善、陈励耘谈了半个小时。他说:
“陈伯达周游华北,到处游说。我这次就是学他的办法,也是到处游说。我是党的主席,军委主席,我能不能到处游说?”
毛泽东又说:
“要培养年轻人到中央,如李德生、纪登奎、华国锋那样的,光是老将不行。上海王洪文这个同志你们熟悉不熟悉,了解不了解?这个同志怎么样?”
1点40分,专列由绍兴返回;2点50分,抵达杭州车站。
毛泽东一行上了专列。陈励耘来到车站后,自觉心中有亏,神情很不自然。他竟未敢接近毛泽东向他告别,只是握着汪东兴的手问:
“车开后,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上海?”
汪东兴说:
“你打电话给王洪文或者王维国,这两个人都可以,就说我们的车出发了,还是在那个支线上停车。”
后来,陈励耘打电话通知了王洪文。
下午3点35分,毛泽东的专列离开杭州驶向上海。
6点10分,专列经过近3个小时的行驶,进入上海市,停在虹桥机场附近的吴家花园旁边。毛泽东没有下车。
汪东兴把当地的警卫部队全部撤到外围,在毛泽东乘坐的本务车周围,全部换上了中央警卫团战士。在离专列150米远的地方,建有机场的一个油库,假若油库着了火,专列跑都跑不掉。汪东兴特别派了两个哨兵在那里守卫。他安排好后回到车上,毛泽东说:
“要南京部队司令员许世友来上海谈话。”
汪东兴要张耀祠去打电话,通知许世友马上来上海。不巧,许世友下乡去了。
这天晚上,毛泽东在专列上接见了马天水、王洪文和王维国。谈话结束后,王洪文就住在专列旁的房子里,他还要汪东兴也搬到车下住,汪东兴谢绝了。
此时,林立果、周宇驰一伙的“联合舰队”在北京西郊机场的小平房里,收到了从上海发来的密语情报,说:“王维国因病住院了。”意思是毛泽东到了上海,王维国上了专列。
林立果等人估计毛泽东会在上海住几天,下手的时机到了。有人说:
“如果专列停在上海虹桥机场专用线上,就由负责南线指挥的江腾蛟指挥炸上海虹桥机场的油库,或者向油库纵火。由王维国以救火的名义,带领教导队冲上专列,乘着混乱先把汪东兴等人杀死,然后再干掉他,或绑架他!”
有人说:
“如果炸油库不成,就在专列通过苏州硕放铁路桥时,炸掉桥梁和火车!制造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就宣布是坏人搞的。”
周宇驰说:
“如果炸硕放桥不成,就用火焰喷射器在路上烧!用四O火箭筒打火车。火焰喷射器可以烧透几寸厚的钢板,朝火车喷射,就会车毁人亡。我和王维国也到铁路沿线看过了地形。”
此时,在上海坐镇指挥的江腾蛟,知道无论谋杀毛泽东的行动成功与否,自己都是死路一条。因此,他的思想斗争非常激烈,下不了决心,在北京的林立果那一伙人,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被他否定了。
9月11日上午,许世友从南京乘飞机赶到了上海,由人领着乘车直奔毛泽东的专列。
毛泽东在专列上接见了许世友、马天水、王洪文。没有让王维国上火车。他和许世友、王洪文、马天水谈了两个小时的话。他说:
“犯点错误是不要紧的,有的属于认识问题。现在有的同志认识不到,那就等待,而且要耐心地等待嘛。要争取主动。有了错误,不认识,不改正,在那里顶着不好。这会加重错误,包袱越背越重。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人就舒服了。”
他还说:
“有人在搞阴谋诡计,不搞光明正大;在搞分裂,不搞团结。”
谈话就要结束了,许世友表态说:
“一定按主席的指示办。”
此时已是下午1点时分,毛泽东说:
“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啦,今天,我就不请你们在车上吃饭了。王洪文同志,你们请许世友同志到锦江饭店去吃饭,喝酒。”
许世友说:
“汪主任,你也去。”
汪东兴说:
“不去了,谢谢。”
毛泽东当着众人的面对汪东兴说:
“汪主任,你把他们送走以后,再回来一下。”
汪东兴陪同许世友、马天水、王洪文一块儿下车,看到王维国一直在休息室里等待着毛泽东召见。王维国见到了众人,表情异常。王洪文把他拉上专列,在车厢门口与毛泽东握了一下手,汪东兴便把他送下了专列。毛泽东这种时而召见、时而不召见的策略,使王维国不知所措。
汪东兴送走马天水、许世友、王洪文后,马上回到车上见毛泽东。毛泽东问:
“他们走了没有?”
汪东兴回答说:
“走啦。”
“我们走,你立即发前卫车。”
“不通知他们了吧?”
“不同他们打招呼。不通知,谁都不通知。”
汪东兴立即发了前卫车。
下午1点12分,毛泽东的专列驶离上海,向北京方向奔去。
毛泽东此次巡视,先后同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江苏、福建等地5个大军区和10个省市的党政军负责人,进行了多次谈话。据跟随毛泽东南巡的汪东兴说,他一直参加了毛泽东的谈话,毛泽东同沿途各地负责人的谈话很费精力,几乎每天要同五六个人谈话,有时谈到深夜时分。
此时,毛泽东虽然不知道林彪一伙的全部阴谋计划,但凭着他政治家的直觉,必须提前结束巡视,尽快赶回北京。
毛泽东这一行动,完全出乎林立果一伙所有人的预料,他只在专列上过了一夜,就离开了上海。王维国长叹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停车场休息室的沙发上。
此时,车站的警卫人员将毛泽东发车的消息,报告了正在锦江饭店吃饭的王洪文,王洪文小声告诉许世友说:
“毛主席的车走了。”
许世友惊讶地问:
“哎呀!怎么走了?”
王洪文说:
“既然走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许世友吃了饭,便乘一架伊尔-14赶回南京,然后到车站接毛泽东。
再说毛泽东在专列上亲自找来司机谈话,他问司机说,火车能不能再开快点,司机面有难色。毛泽东给他解释说:
“你的火车开得越快,我就越安全。”
司机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他开着火车向北京方向全速飞驰。
专列驶过苏州车站,平安地掠过硕放铁桥。毛泽东不让停车,于是,专列一路风驰电掣,奔向南京。
下午6点35分,已是傍晚时分,毛泽东的专列到达南京。此时,许世友已经从上海飞回南京,在车站上迎候毛泽东。毛泽东说:
“不见,什么人都不见了,我要休息。”
汪东兴、张耀祠下车来见许世友。许世友问:
“主席下不下车?”
汪东兴说:
“主席昨天晚上没睡,现在休息了。主席还说,到这里就不下车了。”
专列在南京站只停了15分钟,又继续奔向前方。
9月11日晚,王维国从上海打电话给林立果、周宇驰,密报毛泽东已离开上海,正在北返途中。林立果闻讯后大吃一惊,不由得连声叫道:“糟糕,糟糕!”
他立即找到一个师长,要他把部队调进北京,遭到了对方的拒绝。他又找到一名飞行员,要那个人驾驶飞机轰炸毛泽东的专列,也被拒绝了。林立果绝望地说道:
“全完了!没有完成首长交给的重托,首长把生命交给了我,用什么向首长交代!”
林彪获悉上海没有得手,立即做出了9月13日凌晨南逃广州的决定。
原来,林彪一伙在策划谋害毛泽东的同时,早已命令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胡萍调动了8架飞机,以备在万一失败后南逃广州,另立中央,或者逃往国外。可没想到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消息很快便接踵而至了。
9月11日晚9点45分,毛泽东的专列到蚌埠,停车5分钟。
9月12日零点10分,专列到达徐州,停车10分钟。
9月12日2点45分,专列到达兖州,没有停车。
9月12日5点,专列到达济南,停车10分钟。张耀祠奉命下车在车站给杨得志打电话,杨得志出去了,没找到。专列继续前进。
9月12日7点40分,毛泽东的专列到达德州,停车20分钟。
9月12日11点40分,专列到了天津西站。毛泽东叫停车,他嘱咐张耀祠说:
“打电话通知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到丰台火车站来见我。”
张耀祠当即下车,在车站打完电话,刚回到专列上,车子就动了
9月12日下午1点10分,毛泽东的专列到达丰台火车站,毛泽东下令停车,把北京市委和北京卫戍区的领导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4人叫上了专列。
毛泽东一路上甚是疲劳,但他精神很好,和往常一样,谈话十分幽默。他先问了李德生近日访问阿尔巴尼亚和罗马尼亚的情况,随即转入正题,他问道:
“我还能不能进北京?”
毛泽东是有意给他们传递信息:林彪一伙在北京有阴谋活动。
李德生曾在一次会议上说起过,陈伯达搞的那个“天才论”语录没有发给他。毛泽东当时就说:“你向他们要呀!”现在他看见了李德生,又想起了此事,就转对李德生说:
“他们在庐山搞的那个材料,你问他们要,1年说3次,‘你们那个宝贝为什么不给我?’看他们怎么说!”
接下来,毛泽东和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重述了南巡讲话中的主要内容。他还对众人说:
“黑手不止陈伯达一个,还有黑手。”
据吴德后来回忆说:“毛主席在济南的时候,就让汪东兴通知我们到丰台站等待毛主席。那时我已经得知毛主席要在国庆节之前召开党的九届三中全会,全会上将补选张春桥等人进常委和当副主席。这也是谢富治悄悄地告诉我的。所以,我心中有数。9月12日中午1点10分,毛主席的专列进站,随后我们上了他的专列车厢,毛主席简单地询问了北京的情况,对我和纪登奎、李德生、吴忠说:‘这次回来要下决心解决庐山会议上还没有处理的一些问题。你们不要以为只有一个陈伯达,这个黑手后面还有黑手。几次庐山会议,去年这次是最凶的一次。他们的气势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他们要分裂中央,搞掉张春桥、江青这些人。为什么要搞他们呢?无非他们坚持听我的话,没有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这就使陈伯达及其后台怀恨在心,必欲除之而后快。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5个常委瞒着3个,一点气都不透,来了个突然袭击,出简报煽风点火。彭德怀搞我还要下道战书,他们连彭德怀都不如,可见这些人的风格之低!’当时,毛主席几次提到张春桥,称赞他和姚文元。”
再说毛泽东在谈话结束后,要李德生去执行一项任务:从38军调1个师到南口。李德生立即部署了1个师的调动。
下午3点36分,毛泽东的专列停了两个小时后,由丰台出发,驶向北京市区。
4点5分,专列驶入北京站。毛泽东从北京站下车,上了轿车(据张耀祠回忆说:他特意看了一下手表,是下午4点整),尔后安然回到了中南海。
汪东兴打电话告诉周恩来说,毛泽东已经回到北京。周恩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感到很诧异,问道:
“你们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连我都不知道,路上怎么没有停?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呀?”
汪东兴说:
“计划改了。电话上不好细说,我以后当面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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