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迎该不会在中国忽悠出“帝制”来吧？

郭松民

好久没有听到张维迎教授说话了，按照士别三日，理当刮目相看的老理，他已经大有进步也未可知，孰料今天看了他关于如何才能让企业家尽到社会责任的报道后（9月10日《中华工商时报》），我深感老理也不可尽信。
　
如何才能让企业家担起社会责任呢？张教授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宝还是“明晰产权”。比如关于矿难，他就有这样一段妙论：“现在担心矿难死人太多，如果煤矿开采权由3年提到30年，比天天教育煤老板爱护矿工要重要得多……如果给他30年产权，甚至是永久性产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用你检查，他自己比你还小心。”
　
这个判断乍一听好象不错，仔细一琢磨，就会觉得满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对煤老板来说，煤矿并不是一个让他供起来顶礼膜拜的祖宗牌位，而是他获得利润的一个工具。因此，只要他预期矿难给他造成的成本低于安全设备投入给他造成的成本，则无论他是不是拥有“永久性产权”，他都不会有积极性来解决矿难问题，否则的话，他就不再是“理性经济人”，而变成“理性道德人”了，对不对？
　
如何遏止矿难，这些年来讨论不少，大家公认要先回答两个问题：一是矿工有没有能力和煤老板博弈？这包括国家为作为公民的矿工所提供的社会保障能不能足以使他拒绝危险的工作？矿工们能不能和煤老板集体谈判安全条件？以及《劳动法》赋予他们的各项权利能不能得到实现？等等；二是政府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决心来执行《安全生产法》？政府官员会不会为了GDP而纵容煤老板的违轨行为？会不会因为腐败而包庇煤老板？
　
显然，这两个问题，绝不会随着煤老板获得“永久性产权”而自动得到解决，这也同时就意味着，煤老板获得煤矿的“永久性产权”，除了让煤老板们获得一笔飞来的横财之外，对解决矿难问题，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张教授是在忽悠我们了。
　
辨析清楚这个问题并不困难，根本就不需要到牛津大学去学什么产权理论，只要有一点常识和直面现实的勇气的就行了，困难的是怎么理解张教授如此着迷于“产权”？为什么对如此明显的逻辑漏洞视而不见？
　
其实，当年科斯教授提出产权理论，虽然表述得有点拗口，但他的核心观点却并不难以理解：产权清晰可以节约交易成本，有利于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后来斯蒂格勒将科斯的理论概括为“科斯定理”。科斯本人从来都不认为只要明晰产权就可以自动解决一切问题。请想想看，如果问题真就这么简单的话，那么产权理论以外的经济学以及所有其他社会科学，就都可以终结了。
　
把张教授的理论，按照他自身的逻辑推导一下，我们就会得出一条很好玩的结论：如果产权不清晰是导致一切问题的根源，而赋予“永久性产权”又可以自动解决一切问题，那为了解决中国社会目前存在的诸多问题，最佳的方案就是恢复帝制了——因为只有帝制的产权才是明确无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没有任何含糊的地方，而且这种“产权”还可以传之子孙，“二世、三世以至万世，代代承袭”，是真正的“永久性产权”。而只要是实行共和制、民主制，无论其具体实现形式是什么，总绕不开“产权不清晰”这样一个问题。
　
张教授产权来产权去，最后竟“产权”出帝制的合理性来了，这可能连教授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只是要对共和国进行这样的“改制”，恐怕过不了13亿人这一关！
　
http://finance.sina.com.cn/review/20070910/03133960642.shtml
http://finance.sina.com.cn/economist/jingjixueren/20070819/0039389613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