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水资本家和周其仁的“普遍自由论”
注水资本家和周其仁的“普遍自由论”
作者:安庆仁
三十年前的报纸上讲“人民当家作主”,其实谁都知道人民既没当家也没作主,真当家作主的是领导们。不过尽管内容空泛,终究还保留个形式。而今则连讲也懒得讲了,也许是没法讲或者是不愿讲罢。
现在讲“精英治国”。“精英”一词的起源已无从考证,最早有文字记载使用“精英”一词的是苏轼,他在《乞校正奏议札记》中说过这样的话,“聚古今精英,鉴治乱之龟鉴。”指文章道理是也,并非指人物。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一版的《武英殿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就这个问题有详细记载,和苏轼有关的集部多达200余处。1989年出版的《辞海》上说,我们现在所谓的“精英”一词是个泊来品,乃是西方社会学用语。通常是指社会上具有卓越才能身居上层地位并有影响作用的人物。现在的国人大体上也这么理解罢。
区别不在于称谓,而在于西方“精英”和中国式“精英”对自身定位的不同。从理论上说,既为精英,就不能尸位素餐,而要有很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要以天下为己任,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一点西方精英不辱使命,他们在研究社会思考经济发展的时候,首先是保持心态的超然,从旁观者的角度居高临下的作通盘考量,同时充分的尊重民调。所以他们的观点基本上做到了客观公正。在得到商人们首肯的同时,也能受到市民社会的普遍认同。基本上,这三者是互相促动的,缺一不可。
中国式精英则反其道而行之。中国的精英们比较自负或曰刚愎自用也不一定错,他们并不在民意,甚至很反感民意,“对一个真正的学者来讲,最难做到的不是你骂政府、骂企业家,而是你敢不敢站在大众舆论的对立面,坚持自己的观点。”类似张维迎这样的话,厉以宁也说过,“经济学家要有勇气顶住两方面的压力:一个是上面的压力,不做风派;一个是互联网的压力。”吴敬琏在两会期间则大大方方的对记者说:“当政协委员就要不怕挨骂。”这样的话在西方绝对是犯忌的,倘若有谁不小心顺嘴吐露出来,政治生命和学术生命基本上也就结束了。但这毕竟是在中国,他们当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不需要老百姓们投票,自然就没有必要买老百姓的好。否则一但为老百姓直言了,政治生命未必会结束,但财路肯定会断的。也正因此,西方的精英们对中国的精英是很不以为然的,英国报纸则干脆把中国式学术精英统称为无良学者。洞若观火哟。
但中国式精英尽管是些无良学者,却颇有欺骗性,他们打着民主和自由的幌子,麻痹了很多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们常常被他们所谓的民主和自由的表象所迷惑,很少有人认真地全面地深刻的分析他们文章。我继续说袁伟时其人,他的文章字里行间流露着民主和自由精神,这在大学生们看来,简直就是理性主义的化身。可是,当他后面引用周其仁的话“不要再在资本家和劳动者剥削与被剥削对立关系上去考虑问题,其实人人都有资本,有掌握资金的资本家,也有人力资本家。每个成年人都是人力资本家。”其自由民主的本质和动机一下子便暴露出来,中国不但生产注水猪肉、注水广告、注水论文,还盛产注水资本家。按照他们这个逻辑,中国人就都成资本家了,中国也就成了资本家的国度。
“人力资本家”亏他们能想得出来,这个新名词假如让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看了,准定要把中国知识分子好好的表扬一番:聪明,绝顶聪明。穷人不叫穷人,叫人力资本家。不需要很多理由和证据,仅就此一点,也足以说明袁伟时的民主主义是旧民主主义,离新民主主义相去甚远,和现代民主精神更不搭界,不过是柳亚子、梁漱溟、马寅初等旧民主人士的翻版。他们索要的民主和自由社会,只是其个人一夫多妻而别人必须一夫一妻的规制。因为他告诉你,不要再在男人和女人性行为的身体变异上考虑一夫多妻问题,而要从性行为的次数上来认识一夫多妻,当你多次使用的时候,便是一夫多妻了。他们最后总结到:人人都是一夫多妻,有拥有不同女人的一夫多妻,有拥有不同夜晚的一夫多妻。如果按照于丹“幸福源于心灵宁静”的观点来理解,那就是说:只要心里有,夜夜入洞房,天天当新郎。
然后再来说说周其仁其人。周其仁1950年出生,下过乡,1978年考入大学,按说他品尝过民间疾苦,不应该对底层群众表现的过于冷漠才是。可他不,他的文章透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他在《真理总是具体的》文章中,一方面大讲人权,另一方面又着力强调社会福利会拖累经济发展。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让人犹如雾里观花。在另一篇文章《看病贵并非源于市场化》中他干脆就把看病贵的责任归罪于“当前的政策不利于社会资源流入该领域。”我手头也有充分多的证据证明他的观点是错误的,承德北方医院是个很大的民营医院,看同样的病,较公营医院承德附属医院收费要低三分之一,但老百姓还是觉得贵了。这该怎么解释呢?只有一个解释,以目前的收入,群众根本就看不起病。也就是说,看病和上学、住房一样,国家要负担一部分责任,要有部分福利性质,根本不是市场化份额大小的问题。否则,即便全市场化了,看病贵依然存在。这不必说是中国国民的收入,即便是美国人,遇到大病个人也承担不起。而周其仁却离题万里的把看病贵问题跟市场化联系起来。是为了要转移什么?还是要隐藏什么?
《自由何价》一文,周其仁写得颇为激情,说“要限制政府权力的范围并对政府权力实施有效的监督,必须是普遍的自由,而不是少数特权或既得利益集团的自由,才铺垫了经济增长的可靠根基。”听起来很有些侠肝义胆,可要是再看他的另一篇文章《把“收入差距”与“分配不公”问题区别开来》,一下子就让人懂得了什么叫“挂着羊头卖狗肉”了,自由只是个铺垫,是个托。他是这么说的,“为什么说“基尼系数不重要”?理由主要有三点: (1)基尼系数本身是一种算法,算法的科学与算出来的结果是两回事; (2)由于转型经济的特点,当前我国不同社会成员的实际收入,难以得到全面准确的统计,由此算出的基尼系数,与实际状况还有不小的误差; (3)基尼系数度量的是收入差距的大小,而不是分配公正与否。这个观点,丝毫没有低估学术界继续研究、计算基尼系数这项科学工作的重要性。我只是认为,不宜把基尼系数作为收入分配政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也不宜把基尼系数作为公众舆论关注的焦点。因为即便当前测得的我国基尼系数不到0. 46,也不能说明收入分配问题就不严重,或当前的收入分配政策就无须调整。”
稍微懂得一点经济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基尼系数事实上是个很保守估算,如果按照国外的标准严格的计算,远非0.46那么简单,甚至远远的超过了0.46。因为我们和国外的参照是不同的,我们对于老百姓吃饭穿衣以外需求的计算是按最低标准设计的。可即便如此,周其仁还认为不高,还有潜力可挖。摊上这样的学者,中国老百姓真是倒霉透了,吃了你的肉不说,还要把骨髓也炸出油来。而他却满口自由民主,但不知世界上有那个国家的自由民主是这个样子?和旧时代满口仁义道德的地主资本家又有何区别?
在《把“收入差距”与“分配不公”问题区别开来》一文中,周其仁提出一系列分配政策的原则和重点,其中很多都有失水准。
其一、“解决分配不公的重点是解决严重的以权谋私问题,有效办法是启动相应的行政改革和政治改革,加强对公权力的监督。”
以权谋私当然是问题,但解决以权谋私是如何加强监管的问题,分配不公还有更深层面的原因。或者说,解决了腐败问题就等于解决了分配不公的问题么?行业收入差距越来越大总是个事实吧,难道可以听之任之?
其二、“在政府的行政效能没有显著提升以前,在公权力腐败的现象没有得到根本遏制之前,不要用任何名义增加政府控制和支配的财源,防止收入不公的状况进一步恶化。”
这跟茅于轼“因为经济适用房存在腐败问题,所以就取消经济适用房。”是一个逻辑。照他们来理解,在腐败没有结局之前,什么都不能干,扶贫要停,公路建设要停,三峡移民也地停下来,因为这里面都存在腐败。引申理解的话,如果脑子里长了瘤子,是不是就不要思考了,或者是不是脑袋就要搬家了。
其三、“除了以权谋私、官商勾结,对市场里其他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矛盾,要尽最大可能在法制的基础上寻求妥协点和平衡点。”
他的话里含着这样两层意思,一、私企原罪“要尽最大可能在法制的基础上寻求妥协点和平衡点。”重在妥协。二、由贫富分化激起的社会矛盾,不必作任何说服劝导工作,依法论处就是了。这绝不是消弭矛盾,而是激化矛盾。
其四、“政府济贫政策的实施准则,不是简单的收入水平的高低,而是劳动能力的有无,以及各种天灾人祸的合理补偿。”
这个观点十分可怕,如果政府采纳了,社会就会陷入一个恶性的循环,因为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先吃烂苹果的逻辑,既是说,穷人先不必急着救济,等他们因为天灾人祸丧失了劳动能力后在予以合理的补偿。
20世纪最后几年,社会民主党在大多数欧洲国家成功的竞选执政,可以告慰马克思、恩格斯的在天之灵。欧盟15国中有13个国家唱响了《红玫颂》(社会党国际以红玫瑰为徽记)。可在自称马克思主义传人的中国,却是那样的不受欢迎。如果说社会民主党人修正了马克思主义和资本主义,让马克思主义发扬光大,让资本主义回归理性,那么我们的修正则恰恰是非理性的,是向早期资本主义的投降。而这个“自由”就正是周其仁宣扬的那个自由——丛林自由。他的普遍自由论说到底是个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是强者通吃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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