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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美在中亚“颜色革命”问题上的外交角逐

2025-02-27 学习 评论 阅读
中俄美在中亚“颜色革命”问题上的外交角逐

  

  郑羽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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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视野编者按:“颜色革命”的话题,近来媒体提的不多了。但“颜色革命”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近年来,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地球纷纷扰扰,问题成堆,一些新的矛盾,例如世界性的经济衰退,贫富差距拉大,石油危机,粮食短缺,环境污染等等危及人类生存的顽症凸显出来,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人们的视线。一些旧的固有的矛盾被淡化或掩盖起来。其实,诸如“颜色革命”一类的问题一直在悄悄地进行着,从未停止过。
2007年12月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中俄美在中亚:合作与竞争》一书就比较详细而深刻地剖析了这个还在演绎的老话题。本刊从该书选摘出《中俄美在中亚“颜色革命”问题上的外交角逐》、《“颜色革命”与中俄美三角关系的演变》两节,分两期刊发。
此文谈及的虽然是中亚地区发生的事情,但读起来,似曾相识,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那样。为什么?因为美国对中亚地区所采取的军事包围,政治打压,经济侵略,文化渗透,收买高层,培植内奸,分化瓦解等等手法与对我国采取的手法大同小异,只是形式和侧重点不同而已。
读毕此文,人们都会明白一个道理:美国不希望别国走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一定要西化才行,而一旦这个国家走上西化道路,美国又要求一个完全听凭美国摆布的政府,由西化走上殖民化。一句话,不论怎样,美国是决不让别国和平发展、繁荣强大起来的。这就是美国搞“颜色革命”,推行西化的要害所在。因此,对于美国不断制造“颜色革命”的图谋,人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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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俄罗斯联合中国在中亚地区抵制“颜色革命”问题上与美国展开了一轮激烈的地缘政治斗争。这场外交斗争突出地揭示了以俄罗斯与中国为一方,以美国为另一方,在建立中亚地区稳定与安全秩序、政治发展道路方面的理念与政策差异,也暴露了俄中两国与美国在中亚地区地缘政治利益上的严重对立。这场斗争的结果使美国在中亚的政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反映了目前在中亚地区俄罗斯与中国的综合影响力仍然大于美国的地缘政治态势。然而,美国政府没有放弃既定的政策目标,只是成等待时机寻求新的地缘政治突破,中俄美围绕中亚“颜色革命”所进行的外交斗争仍然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
一、中亚与“颜色革命”
苏联解体后,美国立即分步骤地对原苏联东欧集团国家进行改造和接收。20世纪90年代,美国将主要力量放在消化和吸收东欧国家上,对中亚投入的精力相对较少。北约两轮东扩后,美国将挤压俄罗斯战略空间重点由东欧转移到独联体,试图在俄罗斯西部、西南部的外高加索地区、东南部的中亚地区建立亲美政权,使俄罗斯失去重新崛起的地缘资本。在此背景下,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相继发生“颜色革命”。
阿富汗战争使美国顺利地在中亚实现军事存在并迅速扩大影响。但是,美国并无马上在中亚发动“颜色革命”的计划,主要原因是:美国在中亚的影响力较两个地缘政治棋手俄罗斯和中国小,中亚国家的亲美民主派在中亚各国政府的打压下实力弱小,短时期内无法推出强有力的领导人,建立亲美政权和实现美国的战略意图,贸然发动“颜色革命”只会搞乱中亚;“9•11”事件和国际油气价格飞涨使中亚对美国安全利益和经济利益的重要性迅速上升,中亚局势出现混乱会损害美国利益。因此,美国将主要精力放在培植中亚民主土壤方面,大力推动中亚国家沿民主方向进行变革。“颜色革命”相继在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取得成功后,时逢2005年这一中亚诸多国家的大选年,美国开始着手在中亚地区推进“颜色革命”。
2005年3月4日,吉尔吉斯斯坦反对派因不满2月份议会选举的结果,发动大规模群众示威,占领了贾拉拉巴德州政府。由于政府没有及时采取有效措施,示威游行和骚乱迅速扩大到包括首都比什凯克在内的其他城市。3月20日,反对派已控制吉全国7个州中的贾拉拉巴德、奥什、塔拉斯和纳伦4个州,非法选举了“人民州长”,并成立了所谓的“人民议会”。3月24日,反对派发动比什凯克示威群众占领了总统府和政府大楼,阿卡耶夫总统仓皇出逃俄罗斯。4月4日,阿卡耶夫总统签署了辞职声明。
2005年5月13日,中亚宗教极端组织“伊扎布特”(伊斯兰解放党,总部设在英国伦敦)的新分支组织“艾克拉米亚”(源自阿拉伯语,意为“至尊”)的武装分子,在乌兹别克东部城市安集延袭击了警察岗哨和部队营房,冲进监狱,释放了包括该组织20余名成员在内的2000多名在押犯。随后,武装分子占领了安集延州政府大楼并谋略占领安全局大楼,但被军警击退。当日,几千名众聚集到安集延市中心广场进行示威,要求总统卡里莫夫辞职和进行民主改革,扩大就业机会。卡里莫夫总统亲赴安集延指挥平乱。13日夜,武装分子和示威民众被军警击溃,官方称有169人在事件中死亡。
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与乌克兰“橙色革命”在形式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反对派都发动了大规模群众示威,都打出了民主口号,都要求总统辞职,都得到了美国直接或者间接的支持。但是,就其性质而言,反对派制造的上述事件并不能被称为“颜色革命”。“颜色革命”是指“美国等西方势力在独联体地区策动的、以建立亲美(亲西方)民主政权为目的、由反对派主导的、以所谓的民主方式进行的政权更迭”。制造吉尔吉斯事件的反对派领袖大多担任过政府高官,有的甚至曾是前总理、副总统、议会领导人等。他们或被阿卡耶夫总统解职,或在阿执政时受到排挤,出于权力斗争的需要要求阿卡耶夫下台,但在政见上与阿卡耶夫政府并无很大分歧。他们中有很多人曾在俄罗斯接受教育,属于俄罗斯培养的政治人物,不但不反俄,反而亲俄,取得政权后执行的是比阿卡耶夫更加亲俄的政策。安集延事件的制造者是伊斯兰宗教极端势力。他们“打着伊斯兰民主的旗号来反对世俗专制政权”,妄图通过犯罪手段,暴力推翻卡里莫夫,“以费尔干纳盆地为中心,建立伊斯兰哈里发,即统一的伊斯兰国家。”事实上,美国眼中最专制的中亚国家是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而在中亚最先爆发所谓“颜色革命”的国家吉尔吉斯斯坦对美国一直比较友好,在民主改革方面力度也最大,曾被美国誉为中亚的“民主岛”。因此,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是两国内部各种矛盾激化的结果。反对派利用民众对现政权的不满情绪,借“颜色革命”之势.行政治夺权之实。
另一方面,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确与“颜色革命”有一定联系。第一,美国在中亚“民主化”方面多年的投入,在一定程度上壮大了反对派的势力。美驻吉大使斯蒂芬•扬向美国国会提交的关于吉议会选举期间局势的告说,吉议会选举期间美国在各项推动“民主”和支持反对派候选人的活动方面已经花了500万美元,呼吁美国政府在支持吉反对派方面再拨款2500万美元。第二,乌克兰“橙色革命”成功鼓舞了中亚反对派,使他们看到夺权的希望,认为只要喊着民主口号推翻现政权,就会得到美国的支持,只要美国支持,当权派就不敢采取强硬措施镇压。乌克兰“橙色革命”期间,吉尔吉斯斯坦一个庞大的反对派代表团曾赴基辅声援和取经。第三,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初期,美国对事件制造者的背景、意图等方面缺乏了解,曾产生了借机建立亲美政权的幻想,曾给予事件制造者一定的直接或间接支持。
“颜色革命”是美国建立中亚亲美政权的重要方式,而亲美政权有助于美国在中亚实现民主、反恐与能源方面的利益诉求,是美国对俄罗斯和中国进行战略遏制的重要保障。中亚国家现存政治体制得以建立和维系的内因是中亚独特的历史文化传统以及较低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程度,外因是俄罗斯和中国出于维护中亚稳定、应对美国威胁和尊重文明多样性的考虑,与中亚国家现政府发展友好合作关系,不希望中亚亲美民主反对派得势。一旦“颜色革命”在中亚取得成功,俄罗斯和中国的地缘安全环境将极大恶化,而且由于美国在反恐问题上经常实行双重标准,俄罗斯和中国境内外的“三股势力”将难以得到压制。因此,俄中两国为防止中亚出现“颜色革命”将进行更加密切的合作。由于美式民主对中亚国家民众具有一定的鼓惑性,美国输出民主的方式具有一定的隐蔽性,中亚国家政府出于对美国实力的顾忌,以及对美国在发展经济、反恐和平衡俄罗斯、中国影响等方面的需求,继续发展同美国的关系,中俄美围绕中亚“颜色革命”问题的外交角逐呈现出长期性、复杂性等特点。
二、中俄美围绕中亚“颜色革命”问题的外交角逐及其特点
有些学者将“颜色革命”称为第二次和平演变,确实不无道理。但也应该指出,由于冷战格局的消失,全球化的发展,美国在全球各地理领域的卷入得到了空前进展,为其影响世界各国的政治发展和对外政策选择提供了更多的机遇和方式。因而,中俄美在中亚围绕鼓动和抵制“颜色革命”所进行的外交斗争,比冷战年代美苏围绕和平演变所进行的外交斗争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更加多样化,因而斗争也更加复杂。
(一)美国推动中亚“颜色革命”的方法
美国是当前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主导着世界政治和经济秩序,有巨大的软硬实力对中亚施加压力。美国在中亚策动“颜色革命”的基础是中亚民主派势力壮大和政治制度民主化。2002年美国通过的《支持阿富汗自由法案》宣称,美国将与国际社会一道,不仅在阿富汗,而且要在整个中亚地区根除恐怖主义、建立民主制度和公民社会。美国意识到,“中亚国家缺乏民主传统和市民社会的历史,缺乏商业经验以及强烈的国家认同感”,因此着重在中亚创造民主根基,为民主派的发展建立民意基础和提供资金帮助,培育和发展中亚国家的中产阶级,培养民主派政党和精英,使他们逐渐掌握夺取和驾驭政权的能力。
1.政治方法
政治方法是美国推动中亚“颜色革命”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法。美国积极促进中亚国家在缺乏民主传统的条件下陆续建立起具有一定民主形式的政权。在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前,这些政权大多对美国存有好感,将其视为维护中亚安全和发展的积极力量,欢迎其在中亚扩大影响。
(1)影响高层领导。中亚国家领导人深感拥有强大实力的美国在国际秩序中已占主导地位,非常渴望与美国发展关系,认为获得美国的承认就是获得了国际社会的承认,国家的独立、安全和发展就能得到保障。美国充分地利用中亚国家领导人的这种心理,不断派出大批高级官员访问中亚并邀请中亚各国领导人访美。在高层接触过程中,美国对中亚国家领导人在民主化方面所采取的积极举措进行鼓励,对反民主的政策和现象进行批评。通过高层接触,中亚国家领导人虽然不会立即全盘照搬美国设计的政治民主化改造模式,但是在实施所谓反民主化政策时还是有所顾忌的,这为其国内民主派势力的生存和发展提供了空间。
(2)培养亲美精英。美国深知社会精英的巨大能量,深知亲美社会精英势力的强弱是“颜色革命”能否成功的关键,因此在培养亲美精英方面从来都不惜血本,不遗余力。美国通过在中亚设立学校、进行短期培训和交流计划等方式大量培养中亚年轻精英,使他们对美国的制度和民主价值产生认同感。美国还资助大批中亚国家的年轻政府官员、企业管理人员和大学生到美国留学、进修和考察。这些人回国后,大多成为对本国政治和经济发展发挥重要影响的精英。美国专门设立了交流合作项目,邀请反对派中的中青年骨干以及亲西方的著名青年学者,安排他们参观美国著名高校、先进的科学实验室等,组织他们现场观摩美国政府、立法和司法机构的会议,甚至让他们担任地方选举的观察员,亲身感受美国民主。期间穿插各种座谈会,比较系统地向他们灌输美国民主价值观。“据统计,从1993年到2005年,已有9万多名独联体官员、学生得到资助去美国访问,其中许多人被培养成从事‘颜色革命’的骨干。有些人回国后,在参与本国立法、制定社会经济纲领乃至编制教材时都力求体现西方价值观。”为更多地培养亲美精英,美国直接在吉尔吉斯斯坦创建了“美国中亚大学”(简称“吉美大学”)。该大学得到美国国务院、开放社会研究所和欧亚基金会的支持,其校训是“自由、知识和智慧”,主要任务是“推动公民社会的发展,为两国文化交流提供帮助”。
(3)操控舆论。舆论在“颜色革命”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大多数不明真相的民众之所以走上街头支持反对派夺权,就是因为受到了舆论的蛊惑。美国十分重视为中亚民主派势力的成长壮大提供有利的舆论环境,其对舆论的操控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操控精英舆论。拉拢政府智库精英和技术官员,给他们物质实惠,邀请他们访问美国,积极地向其宣传西方民主制度的优势,鼓励其发表亲西方言论,说服国家领导人制造开放宽松的社会环境和建立民主制度。二是操纵社会舆论。社会舆论对中亚国家领导人有很大影响,美国十分重视收买大众媒体,利用其开展对西方民主化思想的宣传,为“颜色革命”做准备。美国还资助各国内部的非政府组织开展反政府活动。美国援助的“国家民主协会”在吉尔吉斯斯坦有20个“公民社会中心”。在这里,民众可以聚会和免费阅读美国人主编的俄语、吉尔吉斯语和乌兹别克语刊。“美国甚至出资帮助非政府组织或反对派建立独立的新闻媒体和出版印刷机构,传播领导人及其家族腐败的各种丑闻。”
2.经济方法
美国运用的经济方法具有诱压结合的特点。“诱”的一面是指,利用中亚国家急于通过发展经济实现国家富强的心理,以经济援助、投资和免债为诱饵,诱使中亚国家在政治民主化改造方面让步。“压”的一面是指,通过停止援助、撤资和讨债以及对国民经济命脉的控制,压中亚国家按照美国的要求进行民主化改造。
中亚国家在独立后长时期处于经济困境,急需经济援助解决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便利用经济援助达到培育民主势力的目的。经济援助的对象有利于民主化进程的政府和公益项目,目的是培植民主土壤和拓展民主派势力发展空间。美国对中亚国家的各项援助始于1992年,当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支持自由法案”(FSA)。2000年7月美国国际开发署专门制定了名为《美国国际开发署中亚地区援助战略(2001-2005年)》的五年计划。援助范围涉及经济自由化、市场化、民营化、政治民主化和建立新的社会保障体系等内容,核心内容是对中亚国家的民主化援助,也就是培育公民社会和培育民主文化,目的是“防止中亚重新形成一个巨大的与美国利益敌对的多国组织力量”。美国援助的金额巨大,涉及中亚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的方方面面,并且针对不同国家采取赠款、优惠贷款等不同的援助方式,援助所附带的政治目的具有一定的隐蔽性。例如,针对吉尔吉斯的援助重点是,“强化其经济体系;通过继续推动市民社会的发展而实现民主化。”由于乌兹别克政府对社会控制较严,针对乌兹别克的援助重点被放在医疗、教育、水资源管理、小企业发展等政府控制较松,同时对美国而言又“存在机会的领域”,也就是重点培养民众对西方社会的好感和发展中产阶级。为了避免某些政治援助对双边关系的影响,具体负责美国对中亚援助的美国国际开发署经常与欧安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以及阿贾汉基金会、欧亚基金会、索罗斯基金会等非政府组织进行协作,以这些组织的名义进行援助。对民主精英的资助也是经济援助的一种重要方式,资助以培训、赠款等多种形式出现,具有投入少、收效大的特点。美国国际开发署欧洲与欧亚大陆局负责人希尔曾指出:“一个恰当的例子就是乌克兰。我们花费了许多年构建市民社会,一个成熟的市民社会伴之以适时的选举援助就成为这个国家的民众要求实现成功的橙色革命的关键性因素。”
3.军事方法
军事影响的扩大可以为民主派势力发动“颜色革命”提供有力的保护和“心理支持”,对当权派构成一定程度的威慑。为加强在中亚地区的军事影响,1999年美国将中亚国家列入美军中央司令部的“责任区”,使中央司令部的责任范围从中东的巴勒斯坦延伸到中亚的阿富汗,使中央司令部成为维护美国地缘战略和能源利益的专业司令部。从此,美国在中亚的军事介入越来越深,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弗兰克斯甚至扬言,“中央司令部部队在该地区的行动与其说取决于阿富汗塔利班威胁的程度,不如说更多地取决于中亚国家对俄罗斯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1)军事基地。建立军事基地可迅速扩大美国的影响,使中亚国家民众亲身感受到美军的存在,给民主派势力提供直接保护,不但可以有效地威慑驻在国当权派,而且可以威慑驻在国邻国的当权派。因此,美国将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作为其与中亚国家军事合作的重点,抓住阿富汗反恐战争的有利时机,在乌兹别克斯坦建立卡尔希—汉纳巴德军事基地,在吉尔吉斯斯坦建立马纳斯军事基地,还获准使用塔吉克斯坦的空军基地和领空。此外,美国积极帮助法国和北约在塔吉克斯坦杜尚别和南部的库利奥布建成空军基地。出于同样原因,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在安集延事件后不惜付出巨大的政治和经济代价,坚持要求美军从其境内军事基地撤出。
(2)军事交流。军事交流是影响中亚国家军队的重要方法。通过军事交流,美军可以展示其强大实力,吸引中亚国家军队与其发展全面和密切的关系。美国与中亚国家的军事关系越密切,其向中亚国家军队灌输民主价值观的机会就越多,中亚国家军队在“颜色革命”中的立场就可能在很大程度上软化。美军与中亚国家军队最主要的军事交流形式是军事互访、军官培训和联合军演。美国与中亚国家签订了诸多军事交流协议,每年都与中亚国家进行军队高层互访。
(3)军队改造。由于历史原因,中亚国家军队在组织机制、武器装备等方面与俄军相近,这使其对俄罗斯有很大的依赖。减小这种依赖性可有效弱化俄罗斯在中亚的军事影响,提升美国在中亚的地位,为“颜色革命”提供有利的外部环境。因此,美国在改造中亚国家军队方面下了很大工夫。1994年1月北约首脑会议通过“和平伙伴关系计划”,随着吉尔吉斯斯坦在2001年4月加入该计划,所有中亚国家都成为“和平伙伴关系计划”伙伴国。该计划附有“和平伙伴国”应按西方标准改造本国军队、向北约开放军事设施、公开国防预算的条款。1995年,美国又帮助哈、乌、吉组建了“中亚维和营”。为推动中亚国家军队的武器装备体系尽快由俄系变为美系,美国提供了巨额军事援助,用于中亚国家购买其武器装备。
4.借助非政府组织和国际力量
出于多种考虑,美国政府经常躲在幕后,将非政府组织、国际组织、日本和欧洲盟友作为对中亚进行“民主渗透”的重要工具。
非政府组织往往以基金会、研究中心形式出现,不露声色地将实现民主化目标与学术研究、公益投资和慈善活动相结合,因此具有较大的隐蔽性。美国政府在中亚直接设立或间接支持的非政府组织数量巨大,其中比较活跃的有阿贾汉基金会、欧亚基金会、索罗斯基金会等,成为推动“颜色革命”的尖兵。例如,“索罗斯基金会的活动内容包括培训反对派、资助独立媒体、监督司法体系,同时也包括完善医疗体系和教育体系、扶持中小企业等社会经济内容。在多数独联体国家的首都,从官员、学者到记者,都可能得到索罗斯基金会提供的免费培训,一些社会精英则会受邀访问西方的名城重镇,并在那里进行‘知识更新’。”
国际组织也是美国策动中亚“颜色革命”的得力工具。美国利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组织向中亚国家贷款,给它们减债,帮助它们选定和实施关系到国家发展的重要项目,而美国民主化思想则通过这一过程得到潜移默化地渗透。美国还利用中亚国家急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心理,向其提出经济改革要求,企图借经济改革推进政治民主。日本和欧盟是美国策动中亚“颜色革命”的重要盟友,其作用不可小视。相比之下,中亚国家对与日本和欧盟的合作比与美国的合作更加放心,对日本和欧盟发动“颜色革命”的戒心较小。日本近年来在中亚地区格外活跃,与中亚国家建立的“5+l”对话机制已经实现长期化。为达到削弱中国和俄罗斯对中亚的影响等目的,日本正在积极推动修建从中亚途经阿富汗通往印度洋的公路和油气管道。欧盟在中亚的影响也在不断上升,与中亚国家的经济合作规模不断扩大。日本和欧盟在中亚民主化改造方面与美国相呼应,对中亚国家进行的经济渗透总是伴随着民主思想的渗透,对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等重大政治事件的态度与美国保持一致,在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中配合美国支持反对派和批评当权派。安集延事件后,在乌兹别克斯坦要求美军从其领土撤出,并做出退出具有明显亲美色彩的“古阿姆”集团的决定后,欧盟很快就向乌兹别克斯坦发出了制裁威胁。为策动“颜色革命”,美国直接出面或间接利用非政府组织、国际组织等平台同日本和欧盟盟友一起对中亚国家综合使用了政治、经济和军事方法。
(二)俄中防范中亚“颜色革命”的措施
“虽然中国对中亚地区有些影响力,但是俄罗斯更有分量。”俄罗斯在应对美国“颜色革命”方面发挥着主要作用。美国的“颜色革命”一旦在中亚得手,对中国西部安全将造成巨大威胁。所以,中国在防范“颜色革命”方面旗帜鲜明,是俄罗斯的重要依靠力量。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使美国在中亚发动“颜色革命”的图谋暴露无遗,俄中加大了合作力度,采取了很多防范措施。
1.加强与中亚国家的双边关系
俄中认识到中亚国家现政权对“颜色革命”的恐惧,着重做中亚国家领导人的工作,努力提升政治互信和务实合作水平,有效地削弱了美国在中亚的影响。俄罗斯在吉尔吉斯事件爆发前已预感到阿卡耶夫在强大的反对派面前难以保住政权,因此与反对派保持了接触以确保其能建立亲俄政权。俄罗斯对反对派领袖非常了解,知道库洛夫是理智的爱国者,不会因为得到美国一些好处而主张实施亲美政策。吉尔吉斯事件爆发后,俄罗斯为巴基耶夫控制局势提供了巨大支持,将阿卡耶夫留在俄罗斯并促成巴基耶夫与库洛夫的合作。“俄联邦总统办公厅与政府共同制定了2005-2007年加强俄在吉影响力的综合行动计划,计划逐渐控制吉能源部门,扩大和巩固俄坎特空军基地,划拨资金更新吉防空系统,以优惠价格供应武器,以及拨款扩大俄语在吉的影响和成立斯拉夫大学。作为交换,莫斯科准备减免比什凯克50%的债务(1.875亿美元),简化吉在俄侨民的就业和居住手续。”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对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治影响力迅速上升,成为当权派维系政权安全的最重要的外部依靠力量。俄罗斯充分利用这一有利态势,大力削弱美国在中亚发动“颜色革命”的实力。安集延事件后,俄总统普京不顾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和国际组织对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动用武力平暴的做法的强烈指责,邀请乌总统卡里莫夫访俄,从而迅速提升了两国关系。此后不久,两国便签署了联盟关系条约。莫斯科卡内基中心专家马拉申科指出:“联盟关系条约的签署无疑是莫斯科外交的胜利。它终于实现了近几个月乃至近年来的努力目标,恢复了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影响力。”在俄的支持和鼓励下,乌兹别克斯坦终于迫使美军从其境内撤出。在俄空军总司令米哈伊洛夫大将访乌期间,两国国防部就进一步加强军事与军事技术合作的问题达成了一揽子协议,其中包括乌国防部同意俄空军使用纳沃伊空军基地,允许俄空军在该基地部署歼击机和战略航空兵的轰炸机。作为回,俄空军将为该基地装备新型无线电技术器材、导航设备和防空系统等。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的关系发展顺利,“对俄关系是哈外政的优先方向。哈俄在各个层面都进行了紧密而富有成果的接触。仅在2005年,纳扎尔巴耶夫总统与普京总统的会见就超过了10次。两国政府首脑、外交部和其他政府部门的领导人实现了定期互访。如今,两国正在实施几十个大型联合经济项目。”
2.强化地区多边合作机制
俄罗斯将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视为防止“颜色革命”的屏障,极力强化该组织的安全功能。2005年俄罗斯与中亚国家频繁举行军事演习。2005年4月2-6日,俄、哈、吉、塔、亚、白俄等独联体国家在塔境内举行了代号为“边界-2005”的陆空联合军事演习。演习设想以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塔国内反对派的支持和纵容导致塔发生了类似吉国内的“颜色革命”为背景,盘踞在中亚的“三股势力”趁机从南部地区对塔实施恐怖破坏活动和武装袭扰。对此,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成员国及时组织兵力部署,实施陆空联合作战,确保中亚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2005年6月25日至8月31日,独联体联合防空系统举行了代号为“战斗协作—2005”的联合防空演习,参加国包括俄罗斯、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克兰等,演练的具体项目包括目标侦察监视、空中机动、空中拦截和封锁、联合火力突击等。独联体联合防空系统的“战斗协作”联合演习通常每两年举行一次,旨在加强各成员国在防空领域、特别是打击恐怖主义方面的合作,提高各国的防空兵力、兵器的战备水平和协同作战能力;同时也是俄罗斯强化在独联体、特别是在中亚地区军事存在的重要渠道之一。2005年10月11日,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秘书长博尔久扎宣布,俄罗斯将在中亚地区组建大规模军事集群。一旦爆发大规模战争,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四个中亚成员国应将本国陆军或者整个武装力量编入这个军事集群。
上海合作组织是中俄防范“颜色革命”的重要合作平台。防范“颜色革命”的共同需求使两国对上海合作组织的重视程度进一步加强,使该组织各领域合作不断走向深入。2005年2月2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外长在哈萨克斯坦首都举行会议后发表联合公,首次公开表达了反对美国策动“颜色革命”的立场。为了应对美国等西方国家直接和间接介入中亚国家大选的局面,避免亲美势力在选举中舞弊,上海合作组织还决定向即将举行议会选举的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派出自己的观察员。2005年7月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领导人发表了《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宣言》,表明了成员国对建立世界新秩序的看法、人权观和新安全观。宣言还指出,“为开展反恐行动,上海合作组织一些成员国向联盟各国提供了地面基础设施以临时部署军队,还提供了地面及空中军事运输通道。鉴于阿富汗反恐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已告一段落,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认为,反恐联盟有关各方面有必要确定临时使用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上述基础设施及在这些国家驻军的最后期限。”可以说,该宣言的发表是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对美国在中亚地区策动“颜色革命”的集体回应。
3.惩治格鲁吉亚和乌克兰
目前,只有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爆发过真正意义的“颜色革命”。2003年11月,格鲁吉亚亲美的反对派领袖萨卡什维利拒绝承认议会选举结果,通过“玫瑰革命”迫使谢瓦尔德纳泽总统下台并在随后的选举中当选总统。2004年12月,亲美的乌克兰总统候选人尤先科拒绝承认第二轮总统大选的结果,通过“橙色革命”迫使亲俄的总统候选人亚努科维奇同意举行第三轮总统大选,并在此次大选中获胜。
为警告独联体国家的亲美势力,阻止“颜色革命”的蔓延,俄罗斯对格鲁吉亚和乌克兰进行了惩治。惩治具有双管齐下的特点:一方面进行严厉的经济制裁,使两国民众能够切身感受到制裁的严重后果,从而放弃支持亲美民主派;另一方面大力扶植亲俄势力,帮助他们逐步夺回政权。
4.批驳美国民主价值理论
美国之所以能够成功地在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发动“颜色革命”,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其鼓吹的民主价值理论对不明真相的民众具有很大的鼓惑性。因此,俄中两国十分重视拿起理论武器,批驳美国的民主价值观、有限主权论、文明冲突论等论调,使反对派失去发动“颜色革命”的理论支撑。中国提出的马克思主义民主人权观和俄罗斯提出的主权民主理论都强调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高于民主,民主不能成为制造动乱的理由。两国都强调各国都有自己的历史文化特点,应当尊重文明的多样性。2005年2月2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外长在哈萨克斯坦首都举行会议后发表联合公,首次公开表达了反对美国策动“颜色革命”的立场:“上海合作组织每个成员国在其社会政治发展中,都有根据本国社会形成的历史、文化、价值观及其他传统,选择自己最合适道路的权利。”2005年5月安集延事件之后,中俄两国在7月1日莫斯科元首会晤期间再次表达了反对布什政府通过“颜色革命”向中亚地区输入外来民主,破坏地区和相关国家稳定的共同立场。
三、“颜色革命”与中亚的发展前景
美国在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中表现得过于急躁和草率,使其原本设计的中亚民主化改造节奏被打乱。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后,中亚国家普遍对美国提高了警惕并采取了相应措施,使美国在中亚的影响力受到很大削弱。美国不得不摒弃急于求成的错误政策,重回稳扎稳打地扩大民主影响的老路。但是,美国的战略目标没有改变,“颜色革命”的威胁只是暂时被解除,对于这一点俄罗斯和中国都有较为清醒的认识。
1.今后“颜色革命”在中亚国家难获成功
中亚各国的政治文化与政治发展现状,中亚现政权对美国意图的警觉以及采取的相应政策,俄罗斯与中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以及后续防范措施,使今后中亚地区的“颜色革命”难获成功。
(1)美国在中亚的影响无法压过俄罗斯和中国。苏联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使俄罗斯同中亚国家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领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俄罗斯族居民在中亚国家国民中的比例非常高,占哈萨克斯坦国民总数的30%。虽然中亚国家独立后,为追求独立性而强化本民族特色,但是其精英阶层的俄罗斯烙印却难以消除。他们大多受过苏联或俄罗斯的教育,与俄罗斯精英在语言和思维方式方面没有交流障碍并保持着密切联系。俄罗斯在中亚国家经济中的地位虽然呈下降趋势,但仍是中亚国家最重要的经贸伙伴。俄罗斯控制着中亚能源输出通道。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和哈萨克斯坦的大多数石油需要通过俄罗斯的管线外运。
中亚国家军队与俄罗斯关系更为紧密,很多高级军官在俄罗斯接受过教育,军队的武器装备体系是俄式的。俄军在中亚拥有军事基地,与中亚军队的协同程度非常高。
中国与中亚国家有长达3000多公里的共同边界,在种族、宗教、文化、历史、习俗等方面与中亚国家有很多共通之处。中国非常重视发展同中亚国家的关系,双方高层互访密切,政治互信不断加深。中亚国家普遍将中国视为地区稳定的因素,普遍欢迎中国加强在中亚的影响。中国与中亚国家在打击“三股势力”方面的合作非常密切。中国持续快速增长的经济对中亚国家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中亚国家普遍希望同中国加强经贸关系。中国在中亚国家的能源、通讯等领域已拥有较大影响。从中国和中亚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趋势看,中国对中亚国家的影响力将继续增强。
与俄罗斯和中国不同,美国是中亚地区的“空降兵”,其与这个地区没有历史文化联系,对中亚的国情和传统知之甚少,只知道凭借强大国力尽快在中俄的后方打入楔子并获取巨大石油利益,并不是真心帮助中亚国家发展和实现共赢。美国急功近利的短视做法使中亚国家认识到其真实意图,从而产生戒心,对与美国合作的态度由积极欢迎变为谨慎小心,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美国在中亚地区影响的扩大。此外,美国所鼓吹的民主价值观不适合中亚国情,根本不可能开花结果,这注定美国对中亚进行的“颜色革命”难逃失败厄运。
(2)中亚国家已经具备防范“颜色革命”的意识。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后,中亚国家普遍对“颜色革命”具有防范意识,出台了很多应对措施。内政方面,中亚各国对反对派、非政府组织和大众媒体均在不同程度上加强了控制,均增加了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视程度,将其提升到保障政权安全的高度。例如,哈萨克斯坦政府以“威胁国家治安为名解散了颇有影响的哈萨克民主选择党并开始对欧美资金援助的非政府组织进行财务调查”。“哈议会审议了《国际或国外非政府组织在哈分部或代表处活动法》草案,内容还包括对上述机构重新登记,上述机构对国内非政府组织的资助需获得哈地方执行机关的许可,上述机构的活动不得有政治目的,禁止企图暴力改变宪法体制,激化社会政治问题,挑起社会矛盾,引发社会混乱等。哈修改后的《选举法》规定,从竞选结束到正式公布选举结果前,禁止举行集会和游行。”2006年中亚各国经济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快速增长。哈萨克斯坦的GDP在连续五年保持增速的基础上,2007年增速将继续保持在9%以上。乌兹别克斯坦的GDP增长也在7%以上。很多中亚国家都出台了推动社会发展的政策,例如进一步提高工资和退休金等。外交方面,大多数中亚国家更加重视发展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俄罗斯专家指出,“卡里莫夫知道,俄罗斯对其政权将采取传统的策略——支持其向亲俄的政治方向发展,不要求进行以接近西方标准为目标的政治制度改革。相反,美国可能逐渐以政治自由、保障反对派权利等为目标加强对塔什干的压力。对卡里莫夫这样态度鲜明的独裁领导人来说,这些目标是完全不可接受的。选择与俄罗斯接近,卡里莫夫可以在内部冲突中采取更为强硬的措施而不用太在意西方的立场。”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后,美国将中亚地区的交往重点转到了哈萨克斯坦,极力拉拢纳扎尔巴耶夫,一改其往日一贯做法,没有对哈总统大选说三道四。纳扎尔巴耶夫对美国释放的善意做出了积极的回应,但其只是想利用美国提升哈的大国地位,不会在内政和外交方面做出实质性让步,为“颜色革命”提供可乘之机。事实上,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中国的务实合作关系发展得非常迅速。哈俄在经济一体化、军事合作等方面不断取得实质性突破。中哈石油合作进展巨大,中信集团于2006年12月成功收购内森斯石油公司,使中国实际掌握了哈28%的石油资源。。
(3)俄罗斯和中国采取后续措施防止美国再次策动“颜色革命”。这些措施包括继续推进与中亚国家的军事、安全及经济领域的合作,俄罗斯对已发生“颜色革命”的国家继续实施制裁。
在加强军事合作方面,2005年7月俄罗斯与乌兹别克斯坦签署了一份军事合作备忘录,规定俄罗斯可在中亚出现危机时向乌派兵。俄罗斯空军可以部署在乌南部及边境的10个军用机场,其中包括乌吉边境的费尔干纳机场、安集延机场、乌哈边境的奇尔奇克机场以及位于乌西南部的汉纳巴德机场等。2005年9且19-24日,俄乌两国特种兵和空降兵在乌境内举行山地联合反恐军事演习。该演习是苏联解体以来两国军队举行的首次联合军事演习,双方均高度重视并决定今后定期举行军事演习。在俄罗斯的努力下,2006年12月1日乌兹别克斯坦最高会议参议院(上院)批准了有关乌重返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法案。在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框架下,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军事和安全合作不断走向深入。
在加强经济合作方面,2005年10月中亚合作组织与欧亚经济共同体的合并是引人注目的事件。欧亚经济共同体是俄罗斯遏制美国对中亚国家经济拉拢的最为重要的多边经济合作组织,由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6国组成。在俄罗斯的不懈努力下,欧亚经济共同体框架内的合作不断深入。2006年8月欧亚经济共同体六个成员国的国家元首在俄罗斯索契市就建立关税联盟和共同能源市场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并签署了有关建立关税联盟的法律基础和建立共同能源市场以及合作开发中亚水资源等方面的重要文件。此次会议标志着该组织在开展实质性合作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该组织秘书长拉波塔说:“成员国元首自欧亚经济共同体诞生以来首次举行的此次非正式会晤卓有成效,所通过的决议将推进成员国间的一体化进程。”
俄罗斯通过外交手段增大美国在中亚驻军的外交和经济成本。2006年12月6日,美国军人枪杀吉尔吉斯斯坦公民亚历山大•伊万诺夫。俄罗斯及时抓住这一机会,推动吉尔吉斯斯坦做出强烈反应。2007年初,吉尔吉斯斯坦议会要求修改马纳斯机场美国军事基地的使用条件,增加美军撤离吉尔吉斯斯坦的内容并取消美国军人的豁免权。美国不得不付出巨大代价采取补救措施,虽然暂时避免了军事基地惨遭关闭的厄运,但是大幅度提高了基地的租赁费用。
俄罗斯继续对已发生“颜色革命”的国家实施经济和外交制裁,震慑亲美的政治反对派。2006年3月,俄罗斯对格鲁吉亚的主要创汇商品葡萄酒实行了禁售。格鲁吉亚有大量国民在俄罗斯工作。2006年10月,俄罗斯抓住格鲁吉亚进行间谍调查扣押俄罗斯军人之机,对格鲁吉亚采取了极为严厉的制裁措施,中断了与格鲁吉亚的陆海空交通运输和邮政关系,并大批遣返在俄工作的格鲁吉亚非法移民。俄罗斯的制裁给格鲁吉亚经济带来巨大打击,民众对萨卡什维利奉行反俄政策的不满情绪明显加强。俄罗斯帮助格鲁吉亚前国家安全局局长伊戈尔•吉奥尔加泽于“玫瑰革命”爆发的当月注册公正党。在俄罗斯的支持下,伊戈尔•吉奥尔加泽迅速扩大了势力,成为反对派领导人,不断发表措辞强烈的言论,称“必须尽快从‘玫瑰体制’中摆脱出来,在这种体制下,格鲁吉亚只是一个木偶戏台,不能被视为一个真正的主权国家。”2006年初,俄罗斯大幅度提高对乌克兰出口的天然气的价格,给乌克兰经济造成巨大压力。同时,俄罗斯大力扶植亚努科维奇为首的亲俄势力,终于使亚努科维奇赢得议会大选并成为总理,尤先科为首的亲美势力的权力不断被削弱。
中国积极鼓励中亚国家走独立自主的道路,对中亚国家领导人为防范“颜色革命”所采取的各种措施表示理解和支持。中国意识到中亚国家落后的经济是导致“颜色革命”的一个重要原因,非常重视同中亚国家加强经济合作。2006年1-10月,中国与中亚国家贸易额达到破纪录的95.3亿美元,同比增长37%。截至2006年,中国对中亚的投资累计超过80亿美元,落实了一系列对中亚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价值的合作项目。2004年中国提出的向有关中亚国家提供9亿美元优惠买方信贷的计划,至2006年已经全部落实。
2.围绕“颜色革命”的斗争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
中俄美三国在中亚地区都存在着重大利益,都不会轻易放和自己的政策目标,中亚国家今后的政治发展也面临着诸多问题,这决定了中俄美在中亚地区围绕“颜色革命”的斗争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
(1)长期性。中亚地区关系到美国遏制中国和俄罗斯、打赢反恐战争、保障能源安全等重大战略利益的实现。美国因此不会放弃在中亚地区发动“颜色革命”的图谋,但发动“颜色革命”的准备将是一个长期性的工作。《2001-2005年美国中亚地区援助战略》指出,“中亚国家缺乏民主传统和市民社会的历史,缺乏商业经验以及强烈的国家认同感”,在中亚国家“建立民主意识、公众要求和公民授权的政治意愿需要一个更长期的步骤”。吉尔吉斯事件和安集延事件后,美国对中亚的国情认识加深,不再谋求短期内发动“颜色革命”,而是更加重视民主土壤的培育,采用更显温和、更具有隐蔽性和欺骗性的手法推广民主价值观和培植民主派势力。2006年5月美国国会批准了“中亚民主和人权法案”。按照国会共和党议员、该法案的起草者之一斯密特的说法,“这项议案将对中亚地区的民主和人权事业提供经济援助。”法案要求美国总统每年对中亚五国政府是否在执行稳定并富有成效的民主和人权政策进行确认,同时建议,在2007和2008财政年度,美国政府每年向中亚五国拨款1.88亿美元,旨在继续推进中亚五国的民主进程。这是对原有的适用于原苏联东欧地区国家的“支持自由法案”的重要补充,是一项专门促进中亚国家政治改革的法案,说明在中亚受挫之后美国并没有放弃在该地区推进民主。中国和俄罗斯对美国在中亚地区的图谋认识深刻,不会放松对美国的警惕,中俄美在中亚地区围绕抵制还是推进“颜色革命”的外交斗争将长期进行下去。
(2)复杂性。首先,美国为发动“颜色革命”采取的手段灵活多样,综合使用了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法为“颜色革命”进行准备,并且根据中亚形势的变化不断调整策略,将民主化目标的实现巧妙地贯穿到与中亚国家的正常交往之中。中亚国家由于自身经济和社会发展程度较为落后,经常难以抗拒美国的经济利诱,例如,吉尔吉斯斯坦明知美国军事基地对其政权安全有巨大威胁,但同意美军继续驻留,因为美国每年支付的5000万美元基地使用费占到其GDP的5%。美国意识到目前中亚的民主土壤难以滋养民主派政治精英,因此十分重视对中亚国家社会各个层面进行民主思想的渗透。《2001-2005年美国中亚地区援助战略》强调将援助的重点更多地从中央政府转向地方政府,从对政治体制的改造转向对中亚国家公民社会和民主文化的培育,从对当前五国统治精英阶层的支持转向对本土非政府组织和公民团体的培训和扶植。
其次,中亚国家的内政和外交政策尚不稳定,国与国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大,这为美国策动“颜色革命”提供了机会。吉尔吉斯斯坦政治精英虽然目前大多支持奉行亲俄政策,但彼此间权力争夺十分激烈,其中有些政治精英有可能被美国拉拢。乌兹别克斯坦政局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内部矛盾在不断积蓄。安集延事件后,“据国际组织估计,被判刑入狱的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和伊斯兰解放党成员不少于7000人。如今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的基地分布在费尔干纳盆地和塔吉克斯坦境内没有被政府控制的东南部地区。在费尔干纳居民当中,该组织的支持率不低于30%。”根据美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贯做法,其必然会挑动包括宗教极端势力在内的一切反对派势力兴风作浪。纳扎尔巴耶夫在发展哈萨克斯坦经济和社会方面取得了巨大成绩,获得了非常高的民意支持率,这使纳扎尔巴耶夫推动哈成为中亚领袖国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但是,俄罗斯对此并不支持,甚至试图通过乌兹别克斯坦对其进行制衡。在这种情况下,哈萨克斯坦为达到目标而积极利用美国因素,从而为美国在中亚保持和扩大影响提供了条件。塔吉克斯坦经过长期战乱,人心思定,但是即将举行的总统大选为政局的发展增添了不少变数。土库曼斯坦局势得以保持多年平稳的最重要原因是尼亚佐夫总统具有崇高威望。尼亚佐夫去世后,平稳实现政权过渡只是新总统迈出的第一步,新政权能否巩固的关键在于其能否在短时期内建立威望和显示出处理复杂的国家事务的能力。对这一过程,美国绝对不会仅仅观望。
最后,上海合作组织是应对美国“颜色革命”最理想的多边合作机制,其要求美国从中亚撤军的宣言影响巨大,但中国与俄罗斯在上海合作组织的发展问题上还有诸多问题需要协调。从中亚的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角度看,俄罗斯与中亚的经济互补性呈持续下降趋势,并且俄罗斯暂无强有力手段在互利基础上给中亚经济发展以巨大推动。这些问题都需要两国政府在面临共同的外来威胁的情况下,在不断加强政治互信的基础上依照求大同存小异的原则逐步解决。
(《环球视野》摘自《中俄美在中亚:合作与竞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 相关文章 周新城:必须警惕和防止颜色革命人民日整版刊文:“颜色革命”为何行不通日本地震咋成了某些人贬损我们民族的工具?维护者和颠覆者--从国家的希望看我们未来的希望《新三篇》:愚私移公、为资本家服务、纪念胡士泰美国民主基金会:反华势力钱袋子“颜色革命”的破产刘晓波承认自己叛国致水火同志右派要拆庙左派怎么办?--评《水火:为什么和尚要拆庙》《零八宪章》绝非“民间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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