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魏巍与我无隔膜
魏巍与我无隔膜
黎阳
2008.8.26.
魏巍的逝世很让一些人如释重负,迫不及待“感慨万分”地宣布:“属于魏巍他们那一代人的时代已经无可奈何地过去了”,“毕竟时代不同,让今天的年轻读者去读这篇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难免会产生隔膜。”
魏巍在朝鲜爬冰卧雪、奋笔蒺书《谁是最可爱的人》之际,我是“黄毛鸭仔刚出壳”,所以我跟魏巍也属于“时代不同”的人。但当我作为“年轻的读者”读《谁是最可爱的人》时,丝毫没有“隔膜”之感。即便今天再重读此文,仍然只觉亲切激动而不觉“隔膜”。可见产生“隔膜”的根本原因并非“时代不同”。道理很简单:有共同的价值观——“最可爱的人”把我跟魏巍的心联到了一起,也把一切认同“最可爱的人”的中国人的心联到了一起。只要有共同的价值观,就不会有“隔膜”,即便相隔天涯海角,即便相差似水流年。
没有共同的价值观,即便同一时代的人照样“隔膜”:有人欢天喜地赏奥运,有人满怀哀伤思念四川地震中死于“豆腐渣工程”的孩子;穷人愁物价上涨,富人恨抑制物价的“宏观调控”妨碍他们赚大钱;房价下跌,老百姓松一口气,房地产商则大喊大叫要政府“救市”……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吧?没有“时代不同”的问题吧?彼此之间“隔膜”不“隔膜”?
历史上第一个用大炮轰开了中国大门的英国,却又第一个公开通过其军事权威蒙哥马利元帅之口警告西方国家:“我要告诫我的同行,不要同中国军队在地面上交手,这要成为军事家的一条禁忌,谁打中国,进得去出不来!”——谁让这个最老牌的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态度有如此巨大的转变?——“最可爱的人”。
正因为这些魏巍笔下“最可爱的人”,今天的中国人得以“隔膜”的,是战乱而不是和平,是杀戮而不是生存,是破坏而不是建设,是枪弹、炸弹、炮弹、凝固汽油弹而不是奥运会的绚丽烟火,是防空探照灯、照明弹、曳光弹而不是灯红酒绿,是堑壕、坑道、防空洞、断壁残垣而不是高楼大厦,是尸横遍野的惨不忍睹而不是熙熙攘攘的歌舞升平,是国家的肢解而不是国家的安定……
一旦对“最可爱的人”“隔膜”了,离对和平“隔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且看这两条最新消息:
——俄国会通过决议承认南奥塞梯独立
——俄总统呼吁其他国家承认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独立
就当中国人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为“和谐世界”如醉如痴手舞足蹈的时候,格鲁吉亚正遍地狼烟、大打出手。短短几天,这个国家就彻底四分五裂了。——这可是当年超级大国苏联领袖斯大林的故乡,左邻右舍都曾经是一家子。曾几何时,那里的人民“隔膜”的是战争和分裂,熟悉的是和平和统一。而如今呢?倒过来了,“隔膜”的是和平和统一,熟悉的是战争和分裂。为什么?简单得很:“隔膜”了斯大林,“隔膜”了本国本民族“最可爱的人”,“隔膜”了民族利益的根本,到头来就不得不为这些“隔膜”付代价:“隔膜”国家的和平和统一——正应了中国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如果中国人对发生在格鲁吉亚的事依然“隔膜”,不妨回顾回顾自己历史上的“似曾相识”:外蒙古、“满洲国”、“华北独立”、“晋冀政务委员会”、“蒙疆独立委员会”……
中国“精英”多年来没完没了地指责毛泽东:如果当初不是向苏联“一边倒”而是向美国“一边倒”该多好啊……现在格鲁吉亚正好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反面例子:国家软弱无力,却在两个大国之间玩火,指望利用美俄矛盾捞一把。萨卡什维利是个典型的“海归”,彻头彻尾美国化“精英”,一切迷信美国,不顾一切向美国“一边倒”,以为美国定会为自己两肋插刀。结果呢?不折不扣成了大国搏弈的棋子牺牲品。俄罗斯认准了美国已经为阿富汗、伊拉克、伊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又碰上经济危机,此时此刻捉襟见肘,于是毫不犹豫先大打出手再公开分裂,看西方敢不敢挺而走险。格鲁吉亚的命运从此完全取决于大国的讨价还价和利益需要。
当年的“蒋委员长”倒是跟今天格鲁吉亚的“精英” 萨卡什维利“英雄所见略同”,也是对中国的软弱无力国情不管不顾,一厢情愿向美国“一边倒”,结果也是当了超级大国搏弈的棋子牺牲品:雅尔塔协议,外蒙古独立,苏军占有旅顺、中长铁路、取得了在当地扶持亲苏独立势力的有利条件……如果当年的中国象今天的萨卡什维利那样一意孤行孤注一掷,命运不会比今天的格鲁吉亚好到哪儿去。
而当年毛泽东是怎么决策的?先向苏联“一边倒”,等积蓄起了起码的力量再走自己的路。一方面大力准备“人民战争”稳住阵脚,一方面集中力量搞“两弹一星”建立战略威慑,一方面通过援越抗美使美国深陷越南战争泥潭而不得不有求于中国,最终实现中美接近,一方面利用美苏矛盾使其互相制约……最后终于自成一家,实现了战略独立,使谁也不敢再欺负中国。相比毛泽东,格鲁吉亚萨卡什维利的道行浅薄得太多了。
对发生在格鲁吉亚的事“隔膜”,对毛泽东使中国避免了格鲁吉亚那样被肢解的命运的这段历史丰功伟绩“隔膜”,对历史的规律“隔膜”,对魏巍等“最可爱的人”“隔膜”,那中国人迟早要“隔膜”的将是中国的存在——“天下虽安,忘战必危”。那时中国人该说的不是“属于魏巍他们那一代人的时代已经无可奈何地过去了”,而只能是“属于魏巍他们那一代人的时代已经无可奈何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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