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是否被人包养了?
《南方周末》是一份不错的报纸,以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今天早晨,起床后在住处周围转了转,按以前习惯买了点早餐,顺手又买了一份《南方周末》。吃完饭后,老婆带孩子去上美术班。我的任务是在家看守老营,泡了一杯有异味无茶味声称“一百二十元一斤”其实只花了六十元的铁观音,然后坐在沙发上例行“公”事,阅读《南方周末》。
头版头条是新闻报道,“枪击疑云”,介绍的是8月份发生在深圳的枪击案。写法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以平静的语气述说不平静的事,争议双方的表述都记录一些,形成对比,以叙为主,夹杂一点议论,看完之后,你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于是实现“存疑平静”。在新闻报道的写法上,南周似乎总没有进步,我怀疑编辑部已经制定了《新闻报道写作编辑部标准》,不这么写就算不合格报道。
接下来的两篇,“八天里的江湖——政府补贴富二代培训之温州标本”与“‘富二代’的真实与谬误”,看完之后,什么感觉呢?不能说,本想说“大吃一惊”,但网友肯定会说“吃个屁?有什么奇怪的?”,使用其他词汇,又不能表述我的感觉。算了,不概括了,还是把我的感觉详细说一说吧。
这两篇稿子都与“富二代”有关。一篇是采访报道,一篇是时评。“富二代”是个非常有争议的群体,既然有争议,我想在当时的认识水平下,如果从公正的角度去看,那么这个群体应当既有优点,也有缺点,群体中的个体,既有好的,也有坏的。这属于正常认识。以前南周对此种内容进行报道或探讨时,一般处于居中位置,客观公正地对其消极面与积极面都去报道,正是看“拉一方打一方”、“对一方全盘否定而对另一方全盘肯定”的东西看的太多,而南周的报道更能让人全面的看问题,所以我才喜欢看南周,并且久而久之,阅读南周成为周末的例行公事。然而这两篇稿子的味道与此前南周的一贯表现大有不同,我隐隐约约感觉很像我泡的铁观音,虽没有臭味,却也已经没了茶的清香味,呈现的是一种怪异的味道。
“八天里的江湖”讲述了民营企业遇到了接班困难,政府补贴“富二代”培训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富二代”经过培训,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接班所具有的重要意义,“他终于下定决定在家族企业这一更大舞台上有所作为”。对于培训班,“富二代”是满意的,“很快喜欢上了这种氛围”。“话语间她已经很自然的(原稿用的是“的”,支农注)把自己归入了这个当下备受关注的群体”,用文革及以前的话语来说,在无产阶级与贫下中农还没有团结起来的时候,“富二代”们已经通过政府组织的“俱乐部”开始团结了。如果说这篇报道还是在用平静的语气为“富二代”及涉事政府机关辩护的话,那么另一篇时评“‘富二代’的真实与谬误”则近于为“富二代”欢呼了。“从地域的角度来看,这种区别更为明显。整体而言,由于年轻的‘富二代’们(主要指‘80’后群体)与父辈相比,知识储备和结构、眼界等都要胜出一筹,所有他们更善于利用区位优势来推动家庭财富的累积效应”。这篇时评也不乏辩护之词,称人们对“富二代”的误解是“杭州飙车案带给普通人们失望情绪的后遗症”。
“富二代”的品质与才能,不可一概而论。就个人天赋来说,因为人的出生受偶然性因素的限制过大,优秀与否,可能更多的不是取决于孩子妈妈的生活水平。富女人可能生出平常儿,穷女人可能生出聪明儿。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中,“富二代”并不多。富人也有长良心的,穷人也有天良丧尽的,这些都有案例。富人的孩子能够享受到比穷人的孩子多得多的资源,这是他们的优势,但同时也是他们的劣势。穷人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来自教育行业之外的现实生活的教育,比富人的孩子要多得多。这些属于非智力性要素,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比智力性要素发挥的作用也要大得多。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来说,如果放在同等的起跑线上,纵使此前富人的孩子已经享受了多得多的教育资源,但他们一般仍不能跑赢穷人的孩子。实际结果是,富人的孩子依然跑赢了,这不是“穷二代”无能,而是接下来的过程依然是拼爹、拼亲朋好友的过程,“穷二代”手中没有任何可以放到赌台上的筹码。生殖设备决定产品,个人的胜负是从起跑线上决定了的。笼统地比较孰优孰劣,除了无休止的争论之外,不会有任何有意义的结果。诸多现象只是给人们一个结论:不公平。并没有其他什么有特性的东西了。
作为个人发言,一个“富二代”帮了你的大忙,你可以感谢他,也可以立个牌位去供着他,没有人会指责你,你也可以由此得出结论,“富二代”都是好人,都是活雷锋,但可能有人会批评你认识问题不全面。一个“富二代”开车撞了你或欺负你,你可以骂他,也可以由此得出结论,“富二代”都是坏人,但同样可能会有人批评你认识问题不全面。作为媒体,以偏概全,是不妥的。因为媒体的发言应当是有概括性与全面性的。即使你说的只是个案,只要没有明说,人们就会认为你说的是共性的东西。电影《南京!南京!》之所以受到诟病,就是因为它把侵略者美化了。片中有良知的日本兵,已经没有观众把他作为侵略者中的个例,而是把他符号化为侵略者的整体形象,这显然不符合现实。当时的日本兵中,确有有良知的人,这一点人们也不是从《南京!南京!》的电影中获知的。有时以偏概全是骗子以及诡辩论者经常使用的手法。南周的这两篇稿子,让我嗅出了这样的味道。或许是我过敏了?
对于嚣张的“富二代”们,我并不怎么痛恨,只是略反感。十几年前,一双至今作为“希望工程”招牌的照片上那个女孩子的眼睛,还像锥子一样不断地刺着我脆弱的心,对这些孩子,我更感兴趣。听说那个孩子早已上了大学,并且现在应该已经毕业并工作了,但我知道,在某个偏僻的角落,一定还闪着无数双这样的眼睛。以前南周对这些关注得比较多。这期南周的表现让我怀疑,南周是否被谁包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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