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少年中国学会
1920年对青年毛泽东来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他的恩师,也是他未来岳父的杨昌济和父亲毛贻昌在几天之内接连去世;这一年,他在北京领导了著名的“驱张运动”,并最终取得胜利;这一年,他热心地搜索那时候能找到的共产主义的中文书籍,最终建立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这一年,他与杨开慧喜结连理;这一年,毛泽东还在北京加入了少年中国学会……
少年中国学会无疑是当时最富理想和朝气的青年团体。这个被蔡元培赞誉为“最有希望之团体”的组织,容纳了一大批意气风发、忧国忧民、心系苍生的青年才俊。在少年中国学会会员中,有走上共产主义道路的李大钊、恽代英、邓中夏、毛泽东、张闻天、高君宇、赵世炎、黄日葵、沈泽民、杨贤江、刘仁静;有后来成为国民党要人的周佛海、杨亮功(曾做考试院院长)、吴宝丰(曾任教育部次长)、沈怡(曾任南京市市长);有后来成为国家主义派重要骨干的曾琦、左舜生、李璜、陈启天、何鲁之、张梦九;有成为实业家的卢作孚,有音乐家王光祈,有文学家朱自清、宗白华,有戏剧家田汉,有诗人康白情;有哲学家方东美,还有像许德珩、张申府、周炳琳、郑伯奇、舒新城等等一大批在近现代史上熠熠闪光的人物。他们对中国社会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以至于上世纪40年代就有人称:“当今中国,已经成少年中国学会的天下了。”
1920年1月,在少年中国学会正式成立半年后,毛泽东在王光祈、李大钊等人的介绍下加入了少年中国学会。实际上毛泽东与少年中国学会的故事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了。
为王光祈洗衣
1918年6月,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等人从湖南第一师范毕业,毕业后的出路问题很快就摆在大家面前。其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不久,法国等国亟需劳动力。李石曾、蔡元培等人于是在北京组织法华教育会,搞起赴法勤工俭学运动。经过新民学会开会讨论,蔡和森、毛泽东等人认为赴法勤工俭学“大有所为”,遂决议“向外发展”,出国前先到北京学习法文。蔡和森等先行北上北京接洽。8月19日,毛泽东和罗章龙、罗学瓒等20多名准备赴法勤工俭学的湖南青年也来到北京。
这是毛泽东第一次来北京。
第一次北京之行对毛泽东来说,并不是很如意。当时教育部规定,中师毕业生须先工作服务几年才可考大学。因此,尽管毛泽东才华出众,但他也并不能如恩师杨昌济所期望的那样进入北京大学读书。与此同时,一起北上的罗章龙(毕业于长沙一中)却顺利地考入北大哲学系预科。为了能在北大旁听,他加入了北大哲学研究会和新闻学研究会。
进大学无望,生活又无,这对靠借钱北上的贫寒的毛泽东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幸好,恩师杨昌济把他介绍给北大图书馆主任李大钊。李大钊让毛泽东到图书馆做助理员。每天的工作,除了打扫卫生外,就是管理15种刊,登记新到刊和来阅者的姓名。这个低微的工作,对怀抱天下、粪土诸侯的青年毛泽东来说,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他后来回忆说:“我的职位低微,大家都不理我。我的工作中有一项是登记来图书馆读的人的姓名,可是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我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在那些阅览的人当中,我认出了一些有名的新文化运动头面人物的名字,如傅斯年、罗家伦等等,我对他们极有兴趣。我打算和他们攀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话。”
青年毛泽东在长沙,是一个才华横溢、能力出众的学生领袖,而到了人才荟萃的北京,却一下子变得默默无闻,受人冷落,“目空天下士”的傅斯年、罗家伦并不把这个衣着寒酸、满口湖南方言的助理员放在眼里。一个人满心欢喜的向别人搭话,结果却屡屡碰钉子,这种心境,对谁来说,都不会好受。
尽管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毛泽东在北京依然收获了许多——他常常滞留在地安门豆腐池9号的恩师杨昌济家中,“遇见了并且爱上了杨开慧”。他们一起漫步在故宫的庭院,行走在结着坚冰的北海湖畔,在北方的早春时节,欣赏着洁白的梅花,倒垂的杨柳,还有那千姿百态晶莹的冰柱,沉浸在初恋的喜悦中。在北大图书馆,他得以随意地阅读各种书刊,接受新文化的洗礼,成为一个“新青年”。更重要的是,他在北京认识了众多的名流学者,李大钊、胡适、蔡元培、胡适、梁漱溟、邵飘萍……同时也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而这其中,就有王光祈。
王光祈,字润玙,我国著名的音乐学家。方东美曾盛赞其为“高超纯洁,其律己之严,同人中无出其右者”。王光祈于1892年8月生于四川温江,早年在成都求学,与曾琦、郭沫若等同学。1914年进入北京中国大学攻读法律,同时任职于清史馆,并先后担任成都《四川群》驻京记者和北京《京华日》编辑。1918年,他与李大钊、曾琦等发起组织少年中国学会,并在翌年7月1日的成立大会上被推为执行部主任。同年底,创建“工读互助团”。1920年,王光祈怀着少年中国的理想,远赴德国留学,学习德文和政治经济学。在这个音乐的国度,他很快陶醉在音乐中,并于1922年改学音乐,在柏林师从私人教师学小提琴和音乐理论,后又入柏林大学攻读音乐学。1934年,他以论文《论中国古典歌剧》获波恩大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音乐学博士的音乐家。王光祈对东西方的音乐进行了比较研究,系统地向国人介绍西方的音乐,希望以音乐唤起国魂。1936年1月12日,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病逝于德国波恩,时年44岁。
王光祈1914年初到京城时也是寒酸落魄的穷学生,“一身破衣裳,一个脸盆,一部杜诗,布鞋后跟烂得像鱼尾巴一样拖起了”,就是他当时的真实写照。但王光祈也是一个身无分文却心忧天下的有志青年。当1918年毛泽东来北京时,王光祈与陈愚生、曾琦、李大钊等人正忙于筹备少年中国学会。经李大钊的介绍,毛泽东认识了比他大一岁的王光祈。同样的处境,让这两个满怀抱负的青年很快就亲近、熟悉起来。王光祈是少年中国学会的灵魂人物,他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少中”会务上,几乎承担了“少中”的所有具体会务。由于王光祈的关系,毛泽东经常参加少年中国学会筹备会的各种座谈。当时勤工俭学正方兴未艾,少年中国学会也经常讨论这一问题,比如穷学生要如何的去半工半读法,要半天作工,半天读书,究竟应该选择那类工作去做?而且读书是自修或是还要去进入学校?进入学校,又要做工,是否来得及赶修许多必修科的课程?毛泽东此次北京之行正为勤工俭学而来,所以特别关心。
据少年中国学会筹备人之一的李璜回忆:1918年的冬天,一次在陈愚生家用餐时,大家又开始讨论勤工俭学问题。平时不太发议论的毛泽东忽然说道:“不要只是说,让我来试行一下!你们诸位把换洗衣服都交给我来洗,无论大件小件,一个铜子一件,三天后交货拿钱如何?”座中一时无人回答毛泽东的话。陈愚生太太在旁笑道:“我才不交与你去洗哩。你们这些斯文男子,是把衣服洗不干净的啊!”毛泽东一时颇为尴尬。善解人意的王光祈见毛很难为情的样子,赶紧说:“你明天来拿我的衣服去洗罢!看你洗得干净么?”
王光祈只是想替毛泽东解围,没想到一向重实行的毛泽东却很认真,后来果然拿他的衣服去洗过一次。至于是否像陈愚生太太所说的那样“洗不干净”,我们不得而知,但这却反映了毛泽东重实践的作风。王光祈曾这样评价毛泽东:“此人颇重实践,自称学颜习斋(按:清初儒学大师颜元)之学主实行。”颜习斋为了研究防胡兵事,经常周游长城至千里之远,而毛泽东为证明洞庭湖是否周延800里,则曾步行绕洞庭湖一周。
李璜还回忆了一件饶有兴趣的事情来证明毛泽东“易冲动而重实行”:李守常(即李大钊)经常请少中会友去米市胡同吃烤鸭。有一次毛泽东吃得过多,结果回家后闹肚子,睡不成。于是干脆半夜起来,写了一篇短文,主张暗杀军阀,并将此稿投予陈愚生所主持的一个小刊物。刊出后,竟引起了大麻烦,北京军警逮捕了编辑,并要捉拿陈愚生和毛泽东。陈、毛两人不得不避往天津租界,后由李大钊向军阀当局缓颊,陈、毛两君又回到北京。此事后来引起上海会员的责难,称“吾学会对于政治及社会,纯取学术研究,尚未有主张。若因个人之文字而危及全体之进行,则不若暂时停止与学会存亡有关之言论”。
“毛大哥”
1919年12月18日,毛泽东率领驱张请愿团第二次来到北京。为了揭露湖南督军张敬尧的罪恶和宣传驱张运动,毛泽东与张百龄等在京创办了平民通信社,并任社长。毛泽东在驱张运动中,又一次充分地展现了其领导组织才能。为此杨昌济病重期间,写信向章士钊郑重推荐毛泽东和蔡和森:“吾郑重语君,二子海内人才,前程远大,君不言救国则已,救国必先重二子。”
但毛泽东这位栋梁之才却依然深陷于经济危机之中。1920年4月,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驱张运动已经取得了较大进展。毛泽东于是决定南下上海,继续进行驱张活动,同时给一批赴法的同学送行。但毛泽东只有到天津的车票,天津下车后就不知道如何往前走了。幸运的是,他碰到了一位老同学。这位同学从北京孔德学院弄到一些钱,并借了10块钱给他,毛泽东得以买了一张到南京浦口的车票。在途中,他登了泰山,看了孔墓。可是到了浦口,毛泽东又一文不名了。没有车票,没有熟人,更糟糕的是,他仅有的一双鞋子也给小偷偷去了!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毛泽东在浦口又一次遇到了“救命菩萨”——湖南一师时的老同学李声解(即李中)。李声解正前往江南造船厂做工,他慷慨解囊,帮助毛泽东买了双鞋子和去上海的火车票。
游历步行,是毛泽东一生的习惯。他曾花一个月时间,和萧子升一起漫游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5县,也曾绕洞庭湖走了一遭,环行了历史上有名的保定城墙和徐州城墙。这一次,毛泽东没有马上前往上海,而是从下关渡江,孤身一人登上了南京城墙,并徒步环行一周。尔后,毛泽东顺道访问了少年中国学会南京分会。
少年中国学会南京分会是由左舜生与方东美、黄仲苏、沈泽民等人于1919年11月发起成立的,最初负责人就是毛泽东的湖南老乡左舜生。毛泽东来时,左舜生已经前往上海中华书局任职,而方东美、黄仲苏均是在校青年,他们热情洋溢地接待了这位北京来的会友。当时方东美(1899-1977,著名哲学家,时为金陵大学学生自治会会长)21岁,沈泽民(1901-1933,著名文学家茅盾的弟弟)19岁,黄仲苏(1895-1975)为25岁,均比27岁的毛泽东要小,于是大家都以“毛大哥”称呼之。“少中”会友欢聚一堂,高谈阔论,气氛热烈,唯独毛泽东在座沉思寡言。大家思忖他只是师范毕业生,并无大学学历,本着一番少年热情,纷纷劝他进大学深造。毛泽东则用《老残游记》自嘲口吻笑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大家则引《三字经》鼓励他曰:“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毛大哥,你还不到,说什么年纪大了?有志者,事竟成!”
南京会友的热情,想必青年毛泽东是不会忘怀的。据说1945年8月,已经身为中共领袖的毛泽东赴重庆谈判,虽然日程安排非常紧凑,但他还是在上清寺渝园专门宴请了在渝的“少中”会员。赴会的有方东美、曾琦、左舜生、余家菊、陈启天、宗白华、何鲁之、周太玄等20余人。会面时,众人仍以“毛大哥”称之,并戏称:当年毛君尽一日之力绕行南京城墙,乃万里长征之初步练习,不知今日仍有此雅兴否?全场大笑,尴尬气氛为之大为改观。
岳麓山下的新村梦
新村主义,实际上是集克鲁泡特金的互助主义、托尔斯泰的泛劳动主义、北美工读主义为一炉的小资产阶级空想社会主义。在上世纪一二十年代,它曾在中国流行一时,被中国的先进青年普遍接受,而毛泽东就是其中之一。
还在1918年春,毛泽东就有在省城对岸岳麓山设立工读互助会,从事半工半读的想法。1918年夏于湖南一师毕业后,毛泽东便开始了他的新生活实验。他与蔡和森、张昆弟等在岳麓山设工读同志会,寄居在岳麓书院半学斋,自己学习,相互讨论社会改造问题,并自己挑水挑柴,用蚕豆拌着大米煮饭。后来在毛泽东第一次北京之行期间,他看了周作人在《新青年》上发表的关于日本新村主义的系统介绍和李大钊在《晨》上的有关文章,便更加沉迷其中。回到湖南后,他就潜心构想了一个极具理想色彩的“新村”计划。在这个计划中,新学校、新教育、新社会三位一体。毛泽东这样设计一天的时间:睡眠8小时,游息4小时,自习4小时,教授4小时,工作4小时。4小时工作包括种园、种田、种林、畜牧、种桑、鸡鱼6项。在这个新村里,设“工读同志会”,有生产、消费、储蓄诸部门,包括公共育儿院、公共蒙养院、公共学校、公共图书馆、公共银行、公共农场、公共工作厂、公共消费社、公共剧院、公共病院、公共公园、公共博物馆等等。大家共同劳动、共同享受、平均分配。
这个岳麓山下的新村梦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驱张运动打破了,但毛泽东并没有放弃。1919年12月来到北京后,在“少中”同人王光祈、李大钊等人影响下,毛泽东继续了他的新村之梦。此时的北京,在左舜生、王光祈、李大钊等少中会友的提倡下,正兴起了一股工读互助运动的浪潮。王光祈在《少年中国》杂志上描写了他的具体设想:在距城市不太远的乡下,租个小菜园,不大不小,够10余人种即可;再在其中建10余间房子,用中式建筑,分上下两层楼,“楼上做我们的书房、阅室、办公室、会客室、藏书室、游戏室等等,楼下做我们的卧室饭厅等等”。园子西南角上建筑一个厨房,东北角上建筑一个厕所,房子后面建上一个球场。园子周围挖条小溪,“溪边遍种柳树,柳树旁就是竹篱”,竹篱里是菜园。大家生活日程的安排:每天种菜两个钟头,读书、翻译各两个钟头,其他时间娱乐。种菜是为了从事“户外劳动,于身体有益”,且有收入;读书是为了“寻精神上的快慰”;翻译是为了“介绍欧化,以革新一般人的思想”;还可以办印刷局,既传播新知,又获得收入。各国出的新书,我们可以立即把它们翻译、印刷出来,“我们就是文化交通上的‘火车头’”。
12月4日,王光祈在《晨》倡议建立工读互助团并向社会募捐。12月24日,在王光祈、李大钊、蔡元培、陈独秀、胡适、周作人等17人发起下,北京工读互助团率先成立,总计有团员30多人,共分成3个组。这3个组分别设在北大、北京师范学校、女子高等师范附近。这些小组以办俭洁食堂、洗衣局、石印局、平民补习学校,乃至织毛巾、袜子,制作四川腌肉、火腿、香肠等为“勤工”的内容,工余则“按照指定的科目、时间往北大上课”。
在此期间,毛泽东与王光祈、李大钊交往频繁,并经他们介绍正式加入“少中”。毛泽东虽然忙于驱张运动,但他仍然对王光祈的“菜园新村”及工读运动给予密切的关注。1920年2月的一天,他曾饶有兴趣地参观了王光祈试办的女子工读互助团。参观后,他给新民学会会友陶斯咏写了一封信,其中说道:“今日到女子工读团,稻田(按:此指地处长沙故稻田的湖南省立女子师范)新来了四人,该团连前共八人……觉得很有趣味!但将来的成绩怎样?还要看他们的能力和道德力如何,也许终究失败(男子组大概可说已经失败了)。”在这里,毛泽东似乎已经看出了工读互助不免走向失败的命运,但他并未放弃工读互助的新村梦:“我想我们在长沙要创造一种新生活。可以邀合同志,租一所房子,办一个自修大学(这个名字是胡适先生造的)。我们在这个大学里实行共产的生活,大家通过教书、撰稿、编书等各种劳动获得收入,共同消费,以维持共同的学习和生活。”
1920年3月5日,上海的《申》登载《上海工读互助团募捐启》,列名发起人的共有26人,除陈独秀、王光祈外,就还有“少中”会友宗白华、左舜生、康白情、毛泽东。5月,在上海的毛泽东和彭璜、张文亮几个人在民厚南里租了几间房子,正式实践其工读互助的生活。他们共同做工,共同读书,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毛泽东担任洗衣服和送纸的工作。6月,旅沪的湖南学生又组织了“沪滨工读互助团”。和其他各地的工读互助团一样,在进行一个月后上海工读互助团也陷入重重困境。6月7日,毛泽东写信告诉北京的黎锦熙:“工读团殊无把握,决将发起者停止,另立自修学社,从事半工半读。”
工读互助团的尝试虽然失败了,停止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富于理想主义色彩的毛泽东,其实一直把这个新村之梦珍藏于心底,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他就会放飞梦想。后来的历史证明了这一点。
1925年,在存在7年10天之后,少年中国学会因为内部分裂严重而自动解散。但毛泽东似乎并没有忘怀少年中国学会。1945年7月,左舜生和黄炎培、傅斯年、章伯钧、褚辅成、冷遹等6个国民参政会成员,以私人身份为调解国共之争访问延安,毛曾与“少中”会友、时为青年党领袖的左舜生进行一整天的长谈。后来赴重庆时,毛泽东曾一度透露出重建少年中国学会的念头,并与“少中”发起人之一的周太玄商讨过重建“少中”的问题。对于少年中国学会的灵魂人物王光祈,毛泽东更是念念不忘。据说建国后他曾托陈毅四方打听,当得知王早在1936年就去世时,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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