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并没有第二轮金融风暴
编者按:搜狐证券频道品牌活动“2009资本市场年会”于2009年4月11日在北京隆重召开。本次论坛邀请了资本市场的高级官员、著名学者、优秀企业家和媒体精英等,共同关注2009年资本市场中的危机与转机。以下是搜狐证券从现场发回的道:
非常感谢搜狐证券邀请我参加这个会议。刚才听到了几位的发言,觉得各位同行们的言论非常精彩。我借助这个机会讲三点:
第一,狭义的金融危机已经过去。狭义的金融危机不是经济的衰退,最近一个时期以来的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英国、美国的金融市场的表现以及金融机构的行为。没有任何偏见的人都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并没有发生第二轮的金融危机。当开场白里讲到第二轮金融危机,这让人很吃惊,证据何在?四个月前我就在强调,这场狭义的金融风暴,快则三个月,慢则六个月就要过去。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场金融风暴尽管长期的原因很多很多,但是短期来看,金融风暴的成因就是一条——短期内资产负债表的剧烈变化,包括短期内家庭资产的缩水、企业资产缩水、金融机构的资产的缩水。从而引起了一系列的经济问题,包括金融机构的破产,金融机构不愿意贷款,贷款收缩。
企业不愿意投资,以及家庭消费的收缩,就是这场金融风暴最直接的本质。针对这场金融风暴的现象,西方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也采取了在我看来非常符合逻辑的思路非常清晰的救市方针。说白了就是一条——利用尚未破产的国家信用,以此为依据,印钞票,发行国债。目前美国国债的价格比危机爆发以前涨了很多。这说明他的国家信用并没有破产,美国利用他的国家信用印钞票,发债券,然后兑换现金注资于金融市场。同时,美政府部门甚至直接购买美国长期债券,以此降低长期利息率,以此把资产价格吹起来。在过去的三四个星期里面,美国的金融市场涨了24%。
所以我今天特别盼望见到一位老兄,就是《货币战争》的宋鸿兵。他老鼓吹金融风暴,我特别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正确的,并没有第二轮金融风暴。我只是根据他所谓的金融风暴的本质来进行判断的。难道欧美的国家他们是傻子吗?难道美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美国的学者能这么傻吗?他们再明白不过了。
一星期以前的20国集团首脑峰会,出人意料的达成协议,要一起来搞金融救市,一万一千亿的钞票印出来了,还拿出自己的扩大SD2,又是印钞票。方向是非常明确的,大方向下不可能再出现第二轮的金融危机。但是经济的衰退还在持续。我个人的判断,美国的经济不可排除一种可能性,年底左右见底,从年底开始往上走。这个判断就是基于我刚才的判断——金融市场能够比较快的恢复,资产价格有一定向上走的趋势。由于按市场定价的原则,使得很多的机构和家庭资产负债表能够很快的修复起来,各种投资信心、贷款信心能够恢复,这个时候实体经济就有可能在年底出现上行。这个问题的关键时间点是四月份到五月份:一个是美国金融机构的压力测验能不能进行得比较顺利。第二,三大车厂三个月内交出答卷。而美国政府肯定会帮忙,对于三大车厂他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即便是搞重组也会把他挽救出来。克莱斯勒和菲亚特的并购问题,美国政府和欧洲政府都会想方设法把他们搞成。未来一个半月对于世界经济而言是非常关键的。我的观点是到年底,以美国经济为主的经济的逆转、见底,但不定会恢复到四五年前兴旺发达的程度。
我们想象的更加快的西方经济、国际经济的恢复,对中国经济而言,不见得百分之百的是好事情。从战术层面上讲,这么快地恢复,会带来资产价格的上升,会带来石油价格上升、原材料价格上升。传导到中国经济易形成通货膨胀的压力。这么大量的印钞票会带来美元在不久的将来对于主要货币会出现贬值的趋势。这个贬值的趋势反过来导致欧元、日元、英镑也在印钞票。谁也不愿意贬值,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货币对美元大幅度升值,而这就形成了全世界短期内流动性的泛滥。中国不印钞票,人民币就存在进一步升值的压力,如果我们印钞票,我们自己也有流动性过剩的压力。所以说,全球经济过快的恢复不见得是好事情。从战略层面上讲,美国经济快速的恢复,对于国际经济体制改革的压力和动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第二,中国经济已经见底,我们正在走上升通道。那么,见底、上升通道的支撑点是什么?除了信贷和股市信心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消费。社会零售的增加速度、增长率刨除通货膨胀,最近十几个月以来,达到了15%。这种增长速度是过去16年以来最高的。上一次出现这么高的零售增长是1993年,宏观调控刚刚出台的那个时代。那个时代是明显的经济过热时期。因此,15%的速度增长是一个非常可喜的回暖现象。我们一定要珍惜。这其中也包括了汽车产业。汽车256万辆超出了几乎所有人包括车厂老总的预期。所以说零售的上升也是支撑这一轮上升的重要特色,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珍惜。零售增长和居民消费基本上是一致的,差5%到6%。所以基本上可以认为居民的消费正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在上升。这个趋势值得我们共同关注、共动保护、珍惜它,想方设法持续它。
第三,要特别关注的是:这一轮上升的通道中,经济发展的质量问题。 我看了一下各个证券投资公司的各个研究告都转调了。目前,我最关心的就是质量问题:
(一)、我们这个上升通道的稳定性强不强、会不会出现下滑。稳定性的核心,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房地产。这一轮的经济的恢复、上升,房地产是缺席的。开发商在很大程度上是帮了倒忙的。房地产本来应该成为这一轮经济上升的主角,他们拖了后退。房地产开发商们是想搭便车,他们是希望宏观经济先恢复,他们借机把价格抬起来。老百姓也不傻。他有钱也不想买,所以老百姓也扛着。现在房地产的形势是老百姓有钱,但是还不愿意买,价格还可以降。开发商希望经济形势先恢复。双方一顶牛,使得相关的产业受了影响,家庭装修、家具都受影响。我们政府应该以廉租房、经济适用房为工具要求开发商一次性降价,降价以后保证价格补贴。
(二)、这一轮的上升通道会不会带来生产能力的过快扩张,会不会带来重复建设。这一点我没有答案,我们要共同的呼吁、共同的关注。尤其是地方政府的投资,是不是有重复建设、是不是有生产能力过分的扩张。
(三)、这一轮经济扩张能不能带来效应该看大学生就业率是否增长。四五六三个月,620万大学毕业生要找工作了,所以说六月份将是大考。所以我担心的是这一轮的经济增长能不能带来一些实惠。这个实惠的集中体现就是大学生的就业。总体来说我是比较乐观的,但是在乐观中还是带着一些忧虑。政府和企业应该共同努力、学术界、媒体界也应该共同的呼吁,让我们的注意力放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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