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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当过赤脚医生的母亲
母亲年轻时是大队的赤脚医生,一直以来被村民们亲切地称为“杨医师”。
那个年代,大人小孩只要患上伤风、感冒等常见病,都去大队合作医疗站,母亲不停地为他们配药、发药、打针,还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休息,多喝开水。”许多农民在田间地头劳作时引发了外伤,都来找母亲,母亲便及时地为他们清创、消毒、包扎。
但我记忆最深的则是深更半夜,经常会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知道,又是哪家媳妇要生小孩了,来人是请母亲去接生的。哪怕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夜,只要有人敲门,母亲便立马从温暖的被窝里跃起,迅速穿好衣服,背上药箱,手持电筒,跟着人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在村民们的眼里,母亲是个文化人。因此,许多孩子刚落地,他们的父母及爷爷奶奶便请母亲给孩子取个好名字,母亲也“欣然从命”。如果在北风呼啸、雪花飞舞之际落地的是个女婴,她就给孩子取名为“雪梅”、“雪莲”、“雪冰”等;如果女婴降临在春天,她便给孩子取名为“莺莺”、“小燕子”、“柳芽儿”等。至于给男孩取什么“爱军”、“卫国”、“昊天”等更是司空见惯。方圆几十里,经母亲取名字的小孩不下上百人。
那个年代,按惯例,每接生一个孩子,人家都要用红封子封一二元喜钱给接生婆,母亲从来都不肯收。她说,大多数人家的生活都很困难,这个钱就留给产妇买老母鸡补补身子吧。对于人家兴冲冲送上门来的红蛋,母亲则全盘“笑纳”。那时我们家常常是这家红蛋还未吃完,那家红蛋又送过来了。
印象中,母亲打针技术很是高超,家里的几只铝饭盒里装满了针管、针头。一有时间,母亲就将饭盒放在炉子上煮,直煮得饭盒内沸腾得翻江倒海方罢。母亲常说,针管、针头消毒一定要彻底,否则会交叉感染的。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快两年了,我们印象里的母亲变得模糊,还是医生的形象更清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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