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凰卫视看范跑跑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长期教育的“硕果”

——范跑跑批判之一

2008.6.11

徐亮

在笔者看来，凤凰卫视里能够保持“理性”的，多数是利益旁观者的角色；我们是否追问过范跑跑所在班级死难学生家长的感受？郭松民的激动是表达了一种利益攸关者的角色，因为范跑跑既然能够在地震中抛弃学生不顾，那么他同样可以以这样的借口，在另外一场自然灾害中抛弃任何人，包括他的母亲。

　　

这段时间来，一直关注着范跑跑现象与社会舆论的反应，后来看了　郭松民　老师在凤凰卫视与范美忠的争论，本来是想避开大众“这个人想成名”的嫌疑想私下里找他争论。因为笔者在大学时代也极其擅长辩论，做过辩论队的队员和教练员，尤其曾经也受到过自由主义的全面教化，对自由主义那套逻辑体系了解的非常清晰。可惜，这种个人行动并没有得到很多的支持，在很多网站上，《向范美忠公开下挑战书》沉没了下去，没了踪迹。但是在私下的领域，从QQ、手机或邮件里，我都接到了很多读者的支持信。也有几位网友和我进行了讨论，但是范美忠始终没有露面。我认为公开发表与他们之间的谈话记录是不妥当的，但是我觉得仍然有必要将其中的一些我个人认为重要的观点整理出来向大家求教。

我想说的是三点，然后分成几个小点：

1、在范跑跑问题上反应迟钝，是左翼思想家集体沉默的表现。

我对目前左翼的反应整体上感到失望。很多左派的批判文章确实是建立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但是却没有击中要害。范跑跑为什么在凤凰卫视获得很多人的同情。很多人就开始骂这些人是预先约好的，是预定的。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恰恰是很多普通人内心最真实的反映。

（1）特定官僚教育政策失败和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胜利

我认为这不是教育失败的结果，而是一种特定官僚教育政策失败的结果。

很多人可能感到迷惑，这怎么不意味着教育失败了呢？

我们先来看一段事实。在和平时期，与人民对立的统治者是希望大家分散的，以便利于统治；但是在战争时期，国家又希望老百姓为他们卖命，舍身报国。当起义或革命取得胜利，这些人又抛弃了劳动群众，将劳动人民凶狠、恶毒地踩在脚下。这就是历史真相（毛泽东之所以伟大，就是想跳出这种历史的循环，找到一条不同于改朝换代、一批下去了换一批人上来的模式。可惜这种模式被叛卖了）。

历史上，统治者对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方法：在古代统治者强调国家就是刘邦的“刘氏”天下,或是朱元璋的朱氏天下。在现代，统治者则利用民族主义。注意，是民族主义，而不是集体主义。集体主义意味着以集体为先，而民族主义不同，统治者可以把它解释为集体生存权的集体主义，但是民族主义跟集体主义完全不同。民族主义强调民族的独立生存权的同时往往意味着抹杀阶级之间的差异，而集体主义则表示一种社会中人与人的状态。民族主义是外向的，集体主义是民族内向的。

也就是说，在统治者和劳动人民的利益是分离、对立的时候，提倡的集体主义、无私奉献最后都会转化为统治者无偿剥夺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辅助手段。根本上不排除在资本利用爱国主义谋取利益的前提下，有人提倡集体主义，反而成了无私奉献出自己的劳动成果给那些贪官污吏的情况。只这是经济基础个人利益化的结果，但是老百姓之间的互助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我的观点是，在一个阶级的内部，要讲集体主义，但是阶级和阶级之间，讲集体主义要以辨别是非为前提。而对立阶级之间搞和谐，或是搞没有差别的集体主义，则纯粹是剥削的手段。我想，这才是问题的要害。资本家要求工人以厂为家，将身体、家庭、健康、生活全部交给资本家，从而最大限度地“集体主义”、“无私奉献”地剥夺工人的血汗。

因此，范跑跑的行为，如果是失败的话，不是人民教育的失败，而是官僚资本化教育的失败。官僚资本关于集体主义的教育，成了僵化、面目可憎的死尸形式和欺骗、谎言、假大空内容的代名词。

（2）、“人民”政府应当在舍己为人（民）这一道德至高点上做出示范

　郭松民　老师大可不必为观众的反应而悲观失望，观众们反对的，只是虚假、试图为无偿掠夺开辟道路的思想体系。毛时代以后，国家过多地要求公民为国家献身、奉献，但是国家却以剥夺公民的居住权、医疗权、教育权、发展权、民主权利作为回报。从八十年代以来，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权益无情地被榨取，但是他们获得了什么？从住房、医疗卫生、股市、物价、劳动保障、继续教育等等，他们被政府的贪官污吏弄得一无所有。

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已经生活的非常艰难，只要出现一点点疾病、灾难连自己都无法保全。这种情况下向他们呼吁无私奉献，无私地承受国家“教育市场化、住房市场化、医疗市场化、土地私有化、经济买办化”的后果，无疑是自我揭破谎言性质。这是地方官僚控制的政府长期以来与人民对立的直接结果。

范跑跑的性质是恶劣的，甚至是反人类的，他违背的不仅是公共职业道德，还违背了父母给他的家庭伦理价值。但是那些在凤凰卫视中的多数观众是无辜的，他们反对的，正是左派一直所坚持的反对官僚无偿占有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立场，只不过这种立场隐藏在这些人貌似支持范跑跑、实际上是反对那些以“社会名义”或“国家名义”苛刻要求个人“献身”的极端态度上来了。

我们知道，作为劳动群众利益的代表，政府应该始终代表着劳动人民的利益。即：

作为人民政府，应该将每个普通劳动者的生命和生活放置在至高无上的地位，每个人的生存和平等发展是政府存在的前提。

但是我们看到，这个过程已经异化了。政府不再为人民做任何事，那些本身处于公共服务的教育、医疗、住房、土地等等都转化为资本，转化成为腐败官僚谋取私利的工具。在这种情况下，官员们希望大家都舍己为人，实际上导致的大方向是舍己为官商皆富。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先富一批人”，就成了大家一起干，让一人富起来，通过掠夺、榨取的经济形式，思想上无偿奉献和资本管理是最高生产力等说教从而转化的形式，就成为一种异常反动的理论。

（3）、范跑跑的事例是社会给予“舍己救人”认可评价长期消极的结果。

我们可以想想，如果范美忠当时舍命救人，如果救成功了，在中国多数的情况下，只不过会归结为“领导有力，教育政策成功”，而他范美忠个人仍然会照样地自己竭其所有去买房子、在冷漠的资本世界里寻找工作、花费大量的世界与金钱去进行再教育、在物价飞涨和低工资里艰难地生存。公民不爱奉献，国家应该反思自身的行为是否为“舍己救人”创造了一种积极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环境？

这就是国家给予无私奉献的唯一回报。人民政府的首要特征是，人民的利益第一位。现在这个目的颠倒了，政权的稳固是第一位的，无论是资本制，奴隶制，只要能够保证其统治地位，就不问白猫黑猫，一起用。

多数人生活的艰难是官僚政策剥夺的结果，而多数人生活条件的恶劣反过来形成了对官僚提倡的“无私奉献”目的性的普遍怀疑。官僚正在用自己的行动将“无私奉献”等价值观推向灭亡。无数事实证明，当政府要员在台上喊着“舍己为人，清正廉洁”的时候，往往随之而来的则是牢狱的现实讽刺。

一些人说的很对，当国家要求教师舍身救人，政府官员起到了怎样的“榜样”作用？而那些教师又被怎样给予了“优厚”的待遇？

如果读者还记得，我在《地震让多数爱国者都认识到自己是毛泽东主义者》一文中是如何地揭示了“普通劳动群众是民族精神主体”这一真理的。在民族精神面前，地方政府官员处于可耻的下风，他们根本无权指三道四。

2、左翼要善于利用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这样才能够取得胜利。

如果把在凤凰卫视、电视台、广播电台、主流报纸上的发言、出席作为一种“共产党在资本主义国家内利用议会的形式斗争”的扩展，相信大家都不会感到陌生。

很多人说，郭松民的发言之所以失败是遵循他们既定规则的结果。但是我却不这样看，无论什么规则，都要善于钻空子，都要学会利用风度翩翩的上流社会规则为自己加分。要想打败对手，就必须全面了解对手和对手所遵循的规则。

而且我们不仅要争取普通劳动者的支持，还要取得那些学生的支持。左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条战线，都要力图取得胜利，而不能介意规则。

刚好在论坛上看到一个读者写的对凤凰卫视　郭松民　老师表现的评价，我觉得非常符合我的观点，所以照录如下：

“（1）、郭松民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他内心的反映，是他的表达方式上的某种权利，年轻人不能因为反感“卫道士”，就逆反过来去支持毫无原则的“讲真话”，比方说：小偷在法庭上回答“我觉得直接去银行抢钱比到城里干农民工来钱快得多”，小偷这是在讲真话吧，但法官是不可以因他讲出了所有人私底下其实都觉得爽的一句真话，就判他个无罪。年轻人有个特点，似乎“敢讲真话”的人就是英雄好汉，而不管这个“真话”是否合理合法。房产大鳄任志强的穷人区富人区论，偏就有人喜欢捧臭脚，赞美他敢讲真话，其实，大多数人对任志强的言论很反感的，都希望查他有无官商勾结。我这段话的意思是，年轻人要思考，什么才是值得推崇的真话，而不要乱捧臭脚。 　　

（2）、双方辩论时，郭松民的“激动”，相对于范跑跑的“涵养”，是很丢分数的，但必须看到两人的背景，郭我不了解，好象只是个作家，而范跑跑已经是网络风云人物，从他北大同学的描述中，范当年在北大宿舍就是个成天有事没事找人辩论的另类，再加上长年学校讲堂上的锻炼，范的辩论经验和风格显然老辣得多，所以当范跑跑的厚嘴唇吐出“我的底限是容许我把话讲完的权利”时，年轻人顿时就为之倾倒了，尤其是那些小女生。但是，请注意，辩论时范嘴巴上犀利，肢体语言却无情暴露着他内心的不安：范的两臂一直拼力支撑在台面上，台下两腿也在不断的颤抖，显然，肢体语言上，范跑跑其实是输分的，我们知道，真正大义凛然的人，内心无愧的人,刺刀顶着后心也不畏惧，当然罗，我们不可以这样高大全地要求范跑跑，但至少，范表面上努力装出来的“镇定”“涵养”，其实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恐惧，小女生大可以同情他抖腿，但不可以就一味指责郭松民肢体夸张。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演讲时，无论风度还是肢体语言，都强过范跑跑百倍，但这并不意味着真理在他一边。 　　

（3）、很遗憾，这场辩论，似乎因为郭松民的激动，反而为范跑跑挣了不少同情分印象分，以至于大量年轻人争先恐后倒戈为其叫好,唯恐被认为和"卫道士"一伙,如果我在场，或者我扮演郭松民这一角，为了对付这个北大宿舍里练就的辩论狂，我会在一虎一席谈的最后总结发言中，来这么一下子： 　　

我想请教　范　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为自己第一名跑掉的辩护理由中有一条“他们是高二学生，十七八了”，那么，我想知道的是，在地震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　范　先生有无在“本能”的掉头逃跑之前的零点一秒，已经先这么想了想，哦，他们十七八了，应该知道跑的，用不着我这个教师提醒的。如果你曾经花费零点一秒想到了这条理由，那么今天你就不可以用“大脑一片空白的本能”来给自己狡辩；如果，你在千钧一发之际，根本就如你所说，是在大脑一片空白中第一名跑掉的，那么我是否可以推论，即使讲台下是一帮小学二年级的幼童，你　范　先生也会第一名跑掉，因为求生本能嘛，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嘛，假如是这样，你　范　先生还会不会仍然来一篇《那一刻地动山摇》，还会不会照样重复你今天刚刚发表的辩护词，还会不会认为你履行了教师的义务，还是否认为你是个称职的教师，是否认为你的行动和言行启迪了你的学生？ 　　

（4）、倒向范跑跑的人，包括明显倾向范的主持人，请多多思考，我们可以认为范跑跑的行为不算大错，可以认为他也是个灾民需要关爱，可以认为为救学生而死的老师都是些主旋律渲染的传说中的另类，但我们不可以认为范跑跑是个启迪学生灵魂的教师，他的言行不适合这个职业，他应该主动辞职以谢天下，他应该为他对光亚私立学校的声誉造成的影响负责，为由他带给校长的个人压力负责，别赖在都江堰了，去别的地方挣钱吧，别再搬出教育法偷换概念了，别再干教师这行，如果他还认为自己算个勇敢的男人的话。 　　

（5）、若问我个人观点，我认为，即使台下是一群小学二年级学生，范跑跑照样会毫不迟疑的第一名跑掉，因为那些幼童都不是他女儿，范跑跑照样会在博客上洋洋洒洒，因为这是他的价值观，是他的德性。 　　

（6）、那位范跑跑的同事，与其说是为他辩护，不如说是想借机上电视露脸，正所谓物以类聚，他的辩护焦点是：还有成百上千的范跑跑因为没写博客而漏网，所以不该对范跑跑过于指责，这就好比为贪官辩护，难道就因为还有其他无数大贪特贪被暴露，法官就可以宽恕某个被揪出来的倒霉蛋么？ 　　

（7）、最后，向主持人提个建议，制定规则，给每个发言人每次2分钟时间发言，象正宗辩论会那样。 　　

当然罗,看在范跑跑是个灾民的份上,他的颤抖从生理上可原谅,但别忘记,他嘴上是个他所标榜的挑战"公认准则"的硬汉,虽然他狡辩说"没有数据"能证明网络上一边倒地骂名,狡辩说学生后来一个都没死,这两条是完全的大学生宿舍式的近乎无耻的狡辩. 　　

小女生们倾倒于范跑跑的故儿镇定时,别忘了他说过只救他的女儿,连老妈都可丢弃,老妈都可丢弃, 　　

那么如果台下是8岁的二年级小学生,范跑跑当然也可以丢弃.范跑跑扛出教育法,标榜自己勇于挑战社会公德时,却用"讲台下是一帮已经成年的十七八岁的学生"来为自己开脱,显得极为无耻 ! 　　

知耻近乎勇,范跑跑其实是无耻近乎勇. 　　

范跑跑如果身在泰坦尼克号轮船上,他肯定第一个上挤上救生艇.因为法律也没有规定必须先救妇女小孩,正如同范偷换概念式地搬出教育法没规定老师要救学生一样. 　　

范跑跑是我们民族的耻辱,是最高学府北大的耻辱,我们可怜他是因为他本能的第一个跑路,我们鄙视他是因为他非担不在事后忏悔,反而张开大嘴为自己辩护.范跑跑是天下最无耻的人之一,他的无耻言行,必将给他女儿带来价值观上的无数苦难和烦恼. 　　

我们社会依然需要郭松民这样的人,虽然他表现得张牙舞爪,但我们社会不需要范跑跑这样的人,纵然他风度翩翩 !”　　

可以再加上一句，范跑跑根本没有什么风度，如果真的有风度，那么他会在逃跑之前让别人先跑。所以这种凤凰卫视镜头面前的虚假风度，不过是为了赢得喝彩的卑劣行为之一。　　

任何人都可以在镜头面前做得道貌岸然，但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在灾难和危机面前做到从容不迫，风度翩翩的。　　

为什么大家能够容忍一个混蛋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抛弃风度，却津津乐道于在电视镜头下表演式的风度呢。　　

3、左翼的思想斗争道远任重，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是“说服中间派”群众。　　

笔者在《论四川地震的十大政治、经济、文化影响》中提到，地震之后，阶级斗争会上升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事实一再证明了笔者的浅见，范跑跑事件是资产阶级秩序战胜无产阶级道德观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体现。　　

无产阶级道德观不是不必要，而是在官僚和劳动人民之间关系中不再必要。劳动人民不必再为了地方官僚、资本家而遵守无产阶级的道德观，但是对于劳动人民自身，则需要严格地遵守，这是劳动人民能够团结起来以集体的力量对抗腐败、官僚压迫、帝国主义奴役的唯一途径。　　

从凤凰卫视的群众表现来看，资产阶级的个人第一的价值观取得了一定的胜利。而左翼呢，一直处于较为被动的境地。这充分说明，左派在争取广泛左派群众，取得中间立场达到70%比例的人们的支持，这中间需要多么大的工作要做呵。左派需要大量培育自己的思想家，而且是那种坚持马列毛主义立场，又能够脱离教条主义、修正主义、机会主义控制的理论工作者。　　

但是左派的斗争一定要讲究斗争策略，能够利用一切现有的形式，不断地在老、中、青年学生、工人、农民中挖掘理论家，又不自束手脚，不拒绝资产阶级和官僚设定的逻辑形式和游戏规则，才能够取得胜利。　　

（范跑跑批判系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