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问题：解放思想的任务为什么仍然艰巨？

作者 苏 杜

2007-9-27

解放思想，它不仅是“一个重大政治问题”，“党的思想路线的本质要求”，“引导社会前进的强大力量”，“人类社会发展的永恒主题”，也是寻常百姓的一种寻常道理，试做一下测试，不知道“人不能一副死脑筋”，“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不能一条道走到黑”的，即便是十分的愚民中，也不会有几个的。真是可以说，解放思想，是高端到低端，上层到下层的一种“共识”。然而，正如权威媒体近日所指出的那样，“解放思想的任务依然艰巨”，“解放思想，在枝节问题上相对容易，在关键问题上比较困难；在经济领域相对容易，在政治领域比较困难；在单一问题上相对容易，在系统性问题上比较困难”， “马克思称之为‘死人抓住活人’的问题并没有根本解决”。这种告诫，几乎马上让人想到了一句套话：“形势依然十分严峻”。

既然解放思想是高低上下的一种“共识”，一种“统一意志”，为什么解放思想在“枝节” “经济” “单一”问题上硕果累累，在“关键” “政治” “系统”问题上却“仍然任务艰巨”，甚至出现了“死人抓住活人”，马克思的“死活问题”还没有根本解决的严峻局面呢？是有谁对解放思想的重要性认识不够吗？不像，理论家告诫不能让“死人抓住活人”，老百姓懂的“活人不让尿憋死”，在“死活问题”上，上下意见何其相近乃尔！真所谓精英愚氓，所见略同。形势如此大好，突破严峻局面，从根本上解决“死活问题”，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那究竟是什么阻挡了解放思想的脚步呢？

下面，就谈点“我以为”的看法。---为什么要谈点“我以为”的意见，而不是静等理论家的引导呢？说来绕舌，就是因为要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就不能理论家说“不争论”，就“天下无论”；理论家说“不争论不行了”，就由理论家“天下一论”。在“死活问题”上，不愁是不是“人人都有饭吃”，但虑能不能“人人都可以说话”。在这一“枝节”上不先行解放，其它“关键”上要解放起来，任务不仅“依然艰巨”，能否完成都会成为疑问。现在就来说“我以为”。

我以为，解放思想，并不是超脱是非的“圆机活法”。解放思想，这一“重大政治问题”的本身，从“枝节”到“关键”，从“经济”到“政治”，从“单一”到“系统”，就无不泾渭分明，是非截然，贯穿着始终如一的政治原则，是非标准。解放思想，决不是黑白不分地胡解，也不是信马由缰地乱放。刚才说的忽儿“不争论”，忽儿“不争论不行了”，就是对“争论”的胡解乱放，就是解放思想变圆机活法的一例。这一例，就给我们的解放思想带来了莫大的困惑和滞止，经我们的民族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困难甚至灾难！百姓解脑筋要活，决不是耍鬼心眼；活人不让尿憋死，随地小便也要避羞，不一条道走到黑，但也决不走黑道，这是解放思想共识中的共识呀。

对“争论”的胡解乱放，其一例足矣！但可惜的是，同例，次生例，却举可再举。在芸芸众例中，阶级化为“阶层”，工农联盟演为“双新组织”；0.4%的“新阶层”拥有了70%社会财富，“原罪”不可追究，“三七开”的毛泽东却被推上了审判台；马列主义意识形态成了“狼奶教育”，连希特勒祖国后任总理都一再为之忏悔的二战，祖辈为之付出了几千性命的中国儿童却难闻其闻；矿难不屑说它了，钢水倾向工人头顶，铝水倾向工人头顶，铅水又倾向工人头顶，一句“我们正处在事故高发期”就理论总结了；人民币是中国货币，却要听凭别国号令升降；中国为进入WTO付出了巨大代价，进了门才知道“姓赵”有多么难；理论家为“人权” “物权”在中国获得解放欢欣鼓舞，不知道“仇富” “自杀秀” “拆迁哪有不死人的”多么恶语伤人猛于虎；…。请理论家不要费心为这些“解放”牌“思想”划分什么“枝节”与“关键”，什么“经济”与“政治”，什么“单一”与“系统”了，一根手指，何等“枝节”，“单一”，一冲而断，也决不至于高位截瘫，但一当我们想到“中国工厂” 里每年就要有几万手指被冲掉的时候，我们仍然心痛万分，哪里心思算其“经济”价值，论其“政治”意义，估其“系统”影响，作难易之辩呢？

其实，理论家也不是将其心思安放在解放思想的难易之辩上，而是聚集在“限区解放”与“定向解放”上。从权威媒体的意见来看，“面对新形势新任务”，“批准”的“思想解放区”有三：“把思想认识从那些不合时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的教条式的理解中解放出来，从主观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谁说我们的思想解放是胡解乱放，无向而放呢，这些就是“思想解放区”和“解放方向”。正是在这些“限批”的“思想解放区”里，正是按照“指明”的既定“方向”，“阶层”才去“束”而呈“新”，“双新组织”才解“缚”而上“台”，工难因“突发”而“正常”，迷药标“人奶”而入堂，言马克思必然“僵化”，说社会主义定然“教条”，如此等等，皆名正言顺、恰合时宜地汇成了主流。

但是，正是这种“区域限批”与“指明方向”，才是“解放思想任务依然艰巨”的根本原因。因为，这种“限批”与“方向”，只是解放思想问题的一个方面。解放思想，除了要“从那些不合时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还有合于时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必须坚守的一面，人民民主专政、科学社会主义就是其中一二；除了要“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的教条式的理解中解放出来”，还要坚决反对对马克思主义阉割式的瓦解的一面，阶级、阶级斗争、无产阶级政党，就不是什么教条而是主义；除了要“从主观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桎梏中解放出来”，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又是必须遵循的一面，不能圆机活法，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只当成“疑兵”的虚旗。理论家正确地指出：“历史的内在逻辑告诉我们，社会发展没有止境，解放思想也就没有止境。” 是的，解放思想的确是纵向无止境的，但横断也不应当有禁区，这也是历史的内在逻辑。在划定“思想解放区”的时候，“区域限批”，有违逻辑，那就很难怪“任务依然艰巨”了。

自己通晓“历史的内在逻辑”，又有违它，还抱怨“马克思称之为‘死人抓住活人’的问题并没有根本解决”，这本身就更违背逻辑。“死人抓活人”是不是“马克思问题”且不说，是“枝节”还是“关键”也且不论，单就“死人”而言，那就不单马克思毛泽东已死，伯恩斯坦孔子也没有活着，马毛“抓活人”遭迎头痛批，“抓不得”；伯孔“抓活人”得登门宽容，“不抓不行了”；这境遇真是有地下天上之分。而且，在“死活问题”上，“活人抓活人”，甚至“活人抓死人以抓活人”的，也不是没有。这些“死活问题”要得以“根本解决”，理论家不仅不能忽儿“不争论”，忽儿“不争论不行了”，思想解放的“区域限批”也要放宽松些，“方向”可指，但也得容问，不能口含天宪，一言九鼎。否则，解放思想的任务还可能越来越艰巨，马克思的“死活问题”不仅可能难以“根本解决”，恐怕它还会从“问题”变成“思想解放区”门口的一块板子，除了用来打屁股，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