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王定友指挥长龙门山抗震救灾散记　　

龙门山志愿者 旧时颜　　

　7月17日　清晨，银厂沟的天空又飘洒着蒙蒙细雨，路旁的野苕花经过雨水的冲洗更加绚烂。“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可龙门山人已经无心领略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景致。柏果坪上，成空95786部队正整装待发，驻地门口，簇拥着前来送别的人群。　　

“王副团长，你们真的要走了吗？”头发花白的老大娘紧握住王定友指挥长的手，迟迟不愿松开。“是因为部队缺少食物吧？我家里还有油和面。”身怀六甲的孕妇冒雨送上带来的食物。“王指挥长，你们真的要丢下我们吗？”村干部的声音已经哽咽。　　

面对前来送别的村民，王定友副团长几乎说不出话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请求。“大娘，请回吧。”“大叔，请回吧。”“孩子们，回去吧。”　　

车队缓缓起行了，村民跟着车队缓缓前行。走过玻璃山，走过谢家店，人们还是不愿回去。车队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可村民人依然伫立雨中，久久凝望。　　

是什么让他们对这支部队如此难舍难分？　　

　5月14日　下午3点15分，在地震中幸存下来的村民盼来了进驻龙门山区的第一支救援部队——成空95786部队。在那十万火急的时刻，是95786部队官兵门冒着强烈的余震，和时间赛跑，与死神抗争，用挖掘机、铁锨、铲子、甚至是手指将他们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又是这群官兵们连夜搭建起帐篷，让他们终于又有了遮风挡雨的家。第二天凌晨，当村支书匆匆来到驻地代表村民表示感谢的时候，却发现官兵们都横七竖八地睡在泥泞里。一个微胖的军人睡在泥泞上的一张牛毛毡上，在这样污浊的泥水中，他却睡得那样香甜。旁边一个战士轻轻地告诉他，那就是成空龙门山抢险救灾第一突击队指挥官王定友副团长。村支书感到十分歉意，怎能让这群救灾英雄躺在泥水里呢呢？他转身叫来了许多村民。　　

从这以后，柏果坪上搭建起了齐整的营房，银厂沟迎来了新的客人。人们常常看到一支士气高昂、军容严整的队伍喊着整齐响亮的口号巡逻值勤。他们扎着鲜艳的红袖标，上面四个大字分外醒目——共产党员。每一处危险路段都有了明显的警示标志，每一个交通要道都有哨兵规范值勤，每一个战士都军容严整，精神抖擞。他们以军人特有的责任心和使命感有效地防止了危险路段事故发生，有力地保障了当地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一提到他们，村民们总会竖起大拇指，“他们是英雄部队英雄兵”“他们是和谐安宁的守护神”。村民的帐篷房里，王定友指挥长常常不请自来，他总是微笑着和乡亲们攀谈，“老乡，日子还过得去吗？”“大娘，身体还好吗？”“大叔，食物够吃吗？”“村长，有情况一定要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搬运物品、运送食物、治疗疾病，搭建厕所，无论老百姓有什么困难，王定友指挥长和他的战士们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替老乡们解决。每当乡亲们要用钱物表示感谢的时候，他们总会微笑着拒绝，“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我们是共产党员”。　　

一次和村支书闲聊的时候，王定友指挥长了解到附近村庄里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他们的学校早已在地震的冲击中荡然无存，新建的板房学校又在山下好几公里远的地方，路途太远，不安全。面对村支书紧锁的眉头，王定友指挥长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第二天，村支书接到通知带着孩子们来到部队驻地，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出现在他们眼前。行军床成了课桌，背包就是板凳，电视成了黑板，麦克风被当作粉笔，这间原本是部队活动中心的帐篷，现在成了孩子们的临时教室。就在孩子们目瞪口呆间，一身戎装的王定友指挥长走上讲台，“孩子们，今天的第一课是玩拉石头的小游戏。”不但有了教室，还可以做游戏，孩子们的高兴自不必说，就是村支书也合不拢嘴。接着，王定友指挥长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几颗小石头，每颗石头都用一根线系着。“孩子们，等我一喊口令，看谁先把小石头拉出来。” 指挥长话音刚落，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等王定友指挥长一喊口令的时候，孩子们都争着往外拉石头，可几颗石头堵在瓶口，怎么也出不去。“孩子们，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你们是怎样做的？”聪明的孩子们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自觉地排着顺序，“小明，你先出去”“小刚，你排第二个”。等孩子们都把石头拉了出去，王定友指挥长高兴地说：“孩子们，恭喜你们掌握了安全自救常识，越是危险的时刻，越是需要冷静和谦让。”孩子们、村支书还有前来观看的村民都自发地鼓起掌来，这是怎样生动有趣而又意义深远的灾后第一课呀。就在那一刻，孩子们的心里产生了同一个愿望：长大要当解放军。从这以后，庄重严肃的训练场成了孩子们嬉戏的乐园，这片饱经患难的土地上空，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地震后的龙门山，泥石流是最可怕的安全隐患。为了让山里的居民撤到安全区域，当地政府和驻军部队没少做工作，但是村民们总是渴望在废墟上重建家园，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7月11日17点50分　，白果林山庄突然爆发泥石流，流量大，势头猛，情况万分紧急。正在吃饭的王定友指挥长闻讯立即丢下饭碗，在两分钟内集结120名官兵火速抵达灾情发生地点。王定友指挥长不顾个人安危，迎着汹涌咆哮的泥石流爬坡下坎勘察情况，然后迅疾果断地制定排险方案。发布抢险命令后，王定友指挥长第一个拿起工具同泥石流抗争，部队官兵和附近群众在他的感召下，人人奋勇争先。由于处理及时、指挥有力、方案得当，更由于军民齐心，众志成城，这次罕见的巨型泥石流在3小时内被成功制服。　7月12日　至　7月13日　，连续两天暴雨，亲自探测过周边山体状况的王定友指挥长意识到极有可能爆发泥石流，为了确保灾区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王定友指挥长和他的官兵们冒着瓢泼大雨在安全地带搭建起临时帐篷，并将灾区群众转移到里面。只有牡丹坪的两户人家坚持声称自己是银厂沟的老住户，没有谁能比自己清楚泥石流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死活不愿意搬迁。13日那天晚上，王定友指挥长听着哗哗的雨声和隆隆的滚石声，彻夜难眠。早晨8点30分，实在放心不下的王定友指挥长带着战士，强行将这两户人家架了出来。这两家人好梦被惊醒，很不高兴，正骂骂咧咧间，身后轰然一声巨响，浑浊的泥浆挟裹着巨石从山巅席卷而来，眨眼间，整个牡丹坪被浑浊的泥浆吞没。这两户人家惊得目瞪口呆，王定友指挥长一看表，时间正指向8点35分。从这以后，这两户人家逢人便说：“对王副团长，就一个字，服！”　　

　7月16日　，又是一个阴雨天。值班战士接到告急电话，村民张小鹃腹痛不止，急需救援。一听到这个消息，指挥长王定友心里陡然一惊，张小鹃可是一个有7个月身孕的孕妇啊。他赶忙叫上军医官潘文武，匆匆赶到张小鹃家中。经潘神医诊断，张小鹃是受了风寒动了胎气，急需保胎治疗，由于部队缺少相关药物，只能到山下的451医院治疗。于是大家搀扶着张小鹃朝山下赶去。走到他们刚刚通过的松树坪路段，一道　5米　宽，　3米　高的泥石流横在眼前。道路已经完全隔断，短时间内无法疏通。紧急关头，王定友副指挥长当机立断，指挥大家绕到松树坪下的白水河，搭建简易桥梁，强行通过。此刻，原本缓缓流淌的河水已被泥石流冲成了汹涌的激流，翻卷着浑浊的浪花。水流太急，树干一放进水里立刻就被冲走。张小鹃又开始呻吟起来，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电光火石间王指挥长没有多想，“咚”地一声跳进水里，用手扶着树干，用自己的身体搭建起一座生命之桥。浑浊的急流淹没了他大半个身子，张小鹃连同她的家人都惊呆了，他们哭喊着“王副团长，我们不能”“潘神医，我命令你赶快把病人扶过去！”王定友指挥长焦急地大喝。到达部队驻地后，王指挥长的座车早就等在那里，张小鹃被迅速送到了山下医院，等到了救治。康复的张小鹃在丈夫的陪同下来到驻地，一定要王定友指挥长替没出生的孩子取一个名字，这是当地村民对恩人最尊崇的表达方式。王定友指挥长却婉言谢绝了，“等孩子出世之后再说吧，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呢？”　　

村民王禄一的家住在鸳鸯湖畔的峭壁上，十分不安全。王定友指挥长几次劝他搬迁，可这个老人十分倔强，总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没给王指挥长好脸色看。　7月18日　那天晚上，突降暴雨，老人的房屋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石头不断从山顶滚落，两岁的孙子吓得哇哇大哭，偏偏电话信号全无，老人急得直跺脚。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王大爷，在吗？”，几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王副团长？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昨天还同他赌了气啊！没等老人多想，王指挥长脱下自己的雨衣裹在老人身上，然后俯下身将老人背在背上，冲了出去。另两个战士同样用雨衣把两岁的孩子裹在怀里，紧跟在后面。到达驻地的时候，王定友指挥长已经浑身透湿，满脸污泥，鞋也掉了一只。“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哪有这么好的人。”老人还没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还在喃喃自语。等他见到在战士怀里已经酣睡的孙子时，眼泪才止不住的往下落。从他家到山下的那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就是本地的乡亲也不敢轻易攀缘啊！第二天，等老人回到自己的家的时候，自家的房屋早被泥石流掩埋，只有屋顶露在外边。正围在房屋旁议论着什么的乡亲们看见老人，发出惊喜地叫声。于是老泪纵横中，老人给乡亲们讲起了昨夜的故事。　　

轻轻的山风吹起，绚烂的野苕花随风摇摆，仿佛在向人们挥手致意，这是王指挥长最喜欢的花。他常说野苕花正象征着银厂沟人自强不息的精神。路旁依旧挂着醒目的标语：学人民、爱人民、为人民。王指挥长的话语又在人们耳畔回响，“我们是英雄部队英雄兵！”“一定要把人民利益举过头顶！”　　

泪眼模糊中，往事在乡亲们脑海中历历再现：　　

黄木香老人怎能忘记，在地裂山崩的时刻，那个把她背在背上，连夜跑了十几里山路，把她安全送到山下的王指挥长？刘定文大叔怎能忘记，在自己被毒蛇咬伤的时候，亲自驾车，把他送到451医院的王指挥长？百岁老人陆家香怎能忘记，在泥石流再度肆虐的时刻，那个连哭带喊请求她撤离的王指挥长？　　

滴答，滴答，多情的雨点敲打着柏果坪上的五间彩条布帐篷，那是部队撤离的时候，王指挥长还特意给乡亲门留下的。宽敞明亮的帐篷里，整齐地堆放着食物和药品，不远处，还有一个自动冲水的厕所。就在即将撤离的时刻，部队还进行了一次彻底地卫生扫除。　　

“即使我们要走了，也要还给老乡们一个干干净净的柏果坪。”这是王指挥长临行前对战士们的叮咛。　　

村支书不相信，王定友指挥长真的走了吗？他说过要参加银厂沟帐篷学校的剪彩仪式呀？张小鹃不相信，王定友指挥长真的走了吗？他说过要替小宝宝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呀？王大爷不相信，王定友指挥长真的走了吗？他答应要到自己家里吃一顿红烧羊肉啊？龙门山的乡亲们不相信，王定友指挥长真的走了吗？大家还有太多的心里话要对他说呀！　　

副镇长莫登富哭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修建好的电站在地震中毁于一旦的时候没有哭泣；自己的两个亲人在地震中丧生没有哭泣；在劝说村民搬迁时被不理解的村民漫骂也没有哭泣。可是此刻，他却已经泣不成声。　　

蔡伟素指挥长流泪了。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军人，参加抗洪抢险的时候没有流泪，参加抗击非典的时候没有流泪，亲临惨烈的地震第一现场也没有流泪。可是今天，面对这样的送别场面的时候，他却别过脸去檫拭着眼睛。　　

人群默无声息地伫立雨中，任凭眼泪从脸颊滑落。眼泪从每一个人的脸颊滑落，汇聚成万千条泪雨。　　

哭吧，哭吧！流泪也是一种坚强，就让苦难的记忆随泪雨消散，就让血浓于水的军民情谊在泪雨中升华，就让崭新的龙门山在泪雨中重生…　　

白水河哗哗流淌，吟唱着这个动人的故事，是什么让它重归清澈，那就是这万千行真情的眼泪。　　

联动机制显成效　军民共战泥石流　　

————成空95786部队抗击泥石流纪实

龙门山志愿者 旧时颜

　　

　7月11日　下午17点50分，正当白果坪第一突击队指挥长王定友端起饭碗的时候。“叮…”，指挥部对群众公布的热线求助电话骤然响起。“我们是白果林山庄，这里突然爆发泥石流，请你们马上援救~”　　

“好，我们马上就到！”放下电话，王定友果断命令： “部队紧急集合！”随着指挥长一声令下，120名官兵在两分钟内集结完毕，迅速冲向泥石流发生地点。　　

17点58分，当王定友带领救援人员抵达灾情发生地点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左侧的山坡，浑浊的泥浆正裹着巨大的碎石、断折的树枝呼啸而下，　四米　宽的路面已完全被淹没，堆积有　一米　多高。远远的山顶上陆续传来泥石流拍打着山石和树木所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响声。几十个村民被围困在泥石流的两边，正吵得不可开交。

　　

——汹涌而下的泥石流　 　　　　　　　　　　　　　　　　　　　　　　　　　　　　　　　　　　　　　　　

　　

见到王定友来了，大家停止了争吵，都喊：“王指挥长~”原来，泥石流爆发后，一部分村民主张把泥石流引到河里去，恢复交通。而另一部分村民却坚决反对，理由是下方还住着几户人家，前一种方案有可能让他们的房屋被泥石流淹没。　　

了解情况后，王定友迅即发布命令。“康丹，你带领4人马上进行交通管制！”“蔡学东，你带10人马上沿着泥石流来的方向进行警戒，要保证安全！”“高新民，你带10人马上对对被困的群众喊话，安抚他们的情绪！”“梁斌，你带10人马上顺着泥石流下滑的方向看下面的群众有无受伤！”“其余人员跟我来！”

——军民共战泥石流

时间就是生命，险情就是命令。随着王定有迅速果断的命令，救援工作立即有条不紊地展开。看着王定友身先士卒带领官兵踩着湿滑的碎石，迎着咆哮而下的泥石流到山上察看险情，躁动不安的受困群众停止了争吵。他们不约而同地高喊：“王指挥长小心啊！战士们小心啊！”　　

山上的勘察工作结束后，王定友又率领大家沿着陡峭的斜坡到公路下方的山谷去了解实际情况，飞溅的泥浆和碎石不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在了解了泥石流的来源和流向后，18时05分，指挥长召集干部和闻讯赶来的当地干部一起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用推土机在公路的下方扎起一道堤坝，防止泥石流顺着公路蔓延；用人力在公路右侧的斜坡上挖开一条深沟，让泥石流顺着深沟流下去，不至于影响到下面的几户人家；在泥石流的两岸搭建木板桥，保证居民通行。　　

“挖掘机马上作业！”“大家一起动手！”王定友再次发布命令，第一个拿起铁铲朝公路右侧的斜坡冲去。“我们也不能闲着呀！”镇党委书记也拿起了铁锨。“解放军战士是替我们抢险救灾啊！”村支部书记也冲下去了。附近的老人围过来了，妇女围过来了，孩子围过来了~　　

因为有了泥土的堆积才会有山的巍峨；因为有了水滴的会聚才会有海的雍容。这是每一个经历了5-12地震的中国人的心灵感言。是啊，再小的力量，乘以13亿，那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再大的困难，除以13亿，那就是最微不足道的困难。此时此刻，这群共同经历过灾难，共同抗击过灾难的人们再一次结成一支强大的队伍。他们呼喊着、欢笑着、交谈着，似乎完全忘却了横在眼前的是破坏力极强的泥石流。四溅的泥浆把他们的脸和衣服染成了同一种颜色，已经分不清谁是解放军，谁是老百姓~　　

泥石流似乎也被这支由军民组成的巨大力量震慑住了，咆哮逐渐变成了呜咽。　　

18时50分，泥石流的势头小了，强度小了。　　

18时51分，牢固的桥梁搭建起来了。　　

19时02分，泄洪沟完全挖开了。　　

19时40分，路面的淤泥和石块清理干净了。　　

19时41分，王定友指挥长宣布：险情已经排除，大家回家吃饭吧。　　

这时候，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叫。虽然每个人脸上都溅满了污泥，但污泥又怎么能阻隔他们争取成功后开心的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