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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良心:我无歉可道

2025-02-21 观点 评论 阅读

拷问良心,我无歉可道

——给《南方周末》的一封公开信

前几天,看到《南方周末》上刊登的申小柯、胡滨的道歉信(还有一个人用了化名,不知道是不是《南方周末》编造出来的)。

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道歉,本来是再平常也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如此渲染?

学生打了老师或者老师打了学生,理当及时道歉,因为历史的原因,迟到几十年一百年也无可不可。

不仅仅是学生打老师应该道歉,贪腐该不该有人道歉?物价上涨该不该有人道歉?强拆该不该有人道歉?生活幸福指数每况愈下该不该有人道歉?十数跳是发生在美国吗,该不该有人道歉?读不起书看不起病买不起房该不该有人道歉?银行存款每一天都在缩水该不该有人道歉?国企职工下岗买断该不该有人道歉?

······

好像是不应该。而且,如果我记忆力没有错误的话,不是道歉,是应该理解、包容、理性。因为,我们正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正在做着负责任的世界大国这种前人所从来没有做过的复兴世界的伟大事业。

1966年,是我进入物资部南京物资学校的第二年,那一年,我17岁。

1966年的6月9日,我们学校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大字报铺天盖地:有学生写老师的,也有老师写学生的。有学生批斗老师的,没有老师批斗学生的。

开始的时候,矛头集中在平时比较注重穿着打扮的女教师,剪裤脚,戴高帽,贴条子,泼墨水等等,不是所有的女教师,而是一二个穿着突出的。后来延伸到“走资派”,我们的校长是张一民(1934年在河南南召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是我的良师,文化大革命中,他送给我《联共布党史》、艾思奇:《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教程》等精神粮食并经常给我讲解),教导主任是于仞千。我没有打过任何师长同学,没有看见过打师长的任何场面场景。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不敢肯定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挨过打,但是我敢肯定在我们学校的数百个红卫兵中,打人者不会超过7%,因为,他们打过学生(即同学),我就是被打过的学生之一。但是,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他们,几十年没有谋面,心中依然惦念。

毕竟是四年同窗,毕竟是美好多于丑恶,毕竟是我们曾经的共同岁月,毕竟是已经远逝的历史。

我写这些,丝毫没有肯定文化大革命的意思。文革中,几乎所有的人在感情上都受到了伤害。比如我,正常的学习生活中断了,该读的书没有读到,我的父亲受到了隔离审查,母亲受到了惊吓旧病不愈,弟弟妹妹都因此没有完成应该完成的学业。我的舅舅受到冲击,患全身神经炎而逝;我的表舅死于自杀。

70年代初,我们学校有两位老师死于自杀,一位是邓子超(物理老师)因为是陈珊珠(物理老师),但是与红卫兵无关,那时候,他们是由于不堪忍受清查“5.16”而在工厂里被隔离审查时自杀的。

有人会问,文化革命中,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在读书,你信吗?

我每天自己坐在教室里看十来个小时的书,马克思列宁的书,毛主席的书,鲁迅的书。

1969年底,我们学校的师生全部转入南京拖拉机配件厂,全部学生都成了产业工人,从1970年到1976年这7年中,曾经的红卫兵们在中国的工业化机械化建设中忘我劳动,流血流汗,成为这个厂的技术骨干和主要劳动力;大部分曾经的红卫兵上山下乡。

教育是文革的重灾区,学生老师都是文革的受害者。《南方周末》是不是打算发起一场对红卫兵的清算运动,让受害者低头认罪,让一部分受害者向另一部分受害者道歉?我不想评价文革,也不想评价红卫兵,因为我即使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权力。我只想说,红卫兵已经为他们的年轻幼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被下乡被下岗被买断被失业被贫困被歧视。《南方周末》是不是要把这些人都杀了才高兴!

我以为,无论是对文化革命、对红卫兵、对改革开放,肯定一切和否定一切的观点都是错误的。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包括美国在他的发展进程中是一帆风顺的,为什么要求中国在毛泽东时代就一帆风顺?

世界上没有一个伟人不犯错误不走弯路,为什么独独对毛泽东求全责备,对自己网开一面?

翻开历史,我没有看到华盛顿为美国的独立战争向英国人道歉;没有看到林肯为南北战争向战争中死亡的美国人道歉;没有看到英国人向查理一世道歉,因为他们砍掉了查理一世的头颅;没有看到美国人向伊拉克人道歉向阿富汗人道歉向一切他们曾经欺压过奴役过的国家民族道歉;没有看到任何党派为中国的内战导致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掠夺屠杀向中国人民道歉;没有看到八国联军因为曾经给中国人民中华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道歉,恐怕再等一万年他们也不会道歉······

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成为一名中学的文科教师。在我从教的三十多年特别是近十年中,我亲眼看到过老师打学生,骂学生,罚学生站,布置无穷无尽的作业让学生无穷无尽的受折磨,亲眼看到我们的教育因为脱离了与生产劳动与工农群众的结合使得我们造就出来的人才缺乏生存能力竞争能力,更不要说如何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了,起码,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位老师,任何一个教育部门向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民族道歉。如果说,我应该道歉的话,我真诚的向我曾经教过的老年、中年、青年朋友们道歉,因为我无法极尽全力给他们以最完美的教育。

作为一名中国历史上的红卫兵,拷问良心,我真的无歉可道。

其实,道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人民幸福安康。

与一个民族的历史相比,个人恩怨其实不算什么,斤斤计较于民族历史中的个人恩怨甚至把一口气憋在心中几十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只会给这个民族带来比以往的历史更大的伤害。

标签:道歉   没有   学生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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