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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祖英能否得到她心仪的玩具?

2025-02-14 观点 评论 阅读

宋祖英能否得到她心仪的玩具?

地球村过客

  看了关于宋祖英《小学增设繁体字教育的提案》的报道,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蛙,歌人也议政了,而且是高深的文化课题,真是破天荒,应该高声赞美。于是我开始努力找一些热情洋溢的赞辞,准备做一篇题为《为宋祖英提案尖声叫好》的贴子。但这真是不容易!当我把有关报道读了很多遍后,能够想得起的赞美话语居然是:
  ——哎呀,她真是像个被大人惯坏的小女孩。
  “小女孩”者,是赞美她的天真;“惯坏”者,是赞美她的任性。
  “天真”者,头脑很简单之谓也。这是一个使我很为难的结论。但更使我为难的是,看了宋祖英们的提案,竟然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我得出这个结论。照理说,所谓提案,是一件反映民意、体现民智、增进民利的复杂工作。但宋祖英们的提案却并不能反映出这一点。
  先来看看这份提案有多少的智慧。
  根据新闻报道,宋祖英们的那份提案可以分析成以下内容:
  1、繁体字的重要意义:繁体字是中国文化的根,知晓繁体字,就是知晓中国汉字的由来、知晓中国文化的由来。
  2、简化字的失败意义:汉字的简化“造成了中国文化的一种隔断”。
  3、恢复繁体字的好处:繁体字教育……是中国文化,于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兴旺都有好处。
  我在这些论述中看不到任何“民智”的成份。请问:难道繁体字竟然真有那么多神效吗?难道只要认识了繁体字,我们就不仅能够把握住中国文化的根,而且就能够知晓中国汉字和中国文化的由来……吗?
  生活常识告诉我们:这纯粹是异想天开的不实之辞。至少我本人的经历可以否定这个结论:吾八岁识繁体,九岁读繁体《三国》《西游》,后遂遍涉古典,直至诸子《通鉴》矣;然迄今日,亦未知汉字之由来,遑论中华文化的源流也。悲夫,悲夫!
  更具广泛意义的例子是:港台澳的人士,无疑都会认会写繁体字,但他们有几个人敢自称知晓中国汉字的由来?有几人敢自称中国文化的由来?
  宋祖英提案的错误逻辑,令人不得不断定:这份提案并没有达到“反映民智”的要求。这也难怪教育部长周济把一盆冷水泼到宋委员的伟大提案上。他说:请大家学习我们国家的语言文字法,我们国家有基本国策,就是要使用简化字,就是要推广普通话,这是一个基本要求。
  说得有理有据。但宋委员显然要执意把“变法”的事业进行下去。哦,更准确地说是把“复古”的事业进行下去,把文字改革的车轮推回到六十年前。于是,她撰文说:文字改革明年还要提案,搁置简繁争议,实行双行出版。
  宋祖英的这篇“双行出版”文章,更加反映出她的天真和任性。
  这里,我想问尊贵的宋委员:什么叫做“搁置简繁争议,实行双行出版”?
  这难道不就等于说“‘实行双行出版’是一个不会引起争议的办法”吗?但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逻辑。实在没有比它更糟糕的逻辑推理了。随着宋委员这篇“实行双行出版”杰作的传播,网络上立即出现了无数忿忿然的批评,这已经能够充分说明它根本无益于“搁置简繁争议”,反而只能再一次证明宋委员的逻辑思维是何等的简单!
  在宋委员的“简单”后面,更有一种“任性使气”的成份。这里,我试着用更加感性化的语言来重新表述宋委员的观点:“今年没有采纳我的‘全繁’建议,明年我还要提。不过我可以宽容地作出一点让步,允许该死的简体字同时存在于小学课本中,你们还有话说吗?我既然已经宽大为怀地让了步,给足了你们面子,你们就不许跟我争论,必须采纳我的建议。”
  呵呵,难道不是这样的思维方式吗?从这些奇妙的逻辑来看,宋委员显然缺乏足够的学术修养,理性思维能力比较欠缺。这让人怀疑她有多少资格提出这样一个“国学”提案。当然,作为政协委员,她不容否定地拥有提案权,但当一个有权提案的人对某一个问题缺乏深入的研究时,我不认为她可能提出合格的提案。
  自然,宋委员很急于证明自己不仅热爱“国学”,而且有足够的“国学”基础。她的论据是:“繁体字是中国文化的根,知晓繁体字,就是知晓中国汉字的由来、知晓中国文化的由来”。这样一来,宋委员既然认识繁体字,也就是一名对中国文化知根知底知由来的“国学大师”了。
  这是那份提案的巧妙之处。而且还有更精采的在后面。宋委员在她的“双行出版”文章中声称:“个人认为,提案不是定案,有提案必然有批评。人民参政议政不是空话,两会代表既然有权力提案,就该有接受人民批评的雅量。不然还当什么人民代表?……所以,我真的不责怪对繁体字提案有意见的中华同胞。……繁体字提案就没有获得批评者谅解接受的出路吗?我们一定会找到团结和解的出路。”
  看来,宋委员完全能够意识到多数人的反对。不过,虽然她很宽容大度(哦,我好感动啊)地表示“不责怪对繁体字有意见的中华同胞”,但她显然决意跟多数人的意见斗争到底,把繁体地硬性印制到简体字的下面,从而实现她一厢情愿的“繁体字简体字和平共处”。
  但可能“和平共处”吗?我看不到和平共处的前景,只能够看到宋委员的勇敢。不过,这样的勇敢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它说明宋委员根本不知道自己“传递民意”的使命,而是把政协会议当作了展现个人色艺的个唱晚会,以为自己可以通过睥睨台下雷鸣般的倒彩而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看来,宋委员有必要认真想想:
  ——何謂“人民代表”?人民代表是應該反映大家的意見,還是把個人的意見強加給大家?你拿出與人民意見相左的提案去參政議政,難道也能夠自詡爲“人民參政議政”?
  显然,宋委员很令人遗憾地摆错了自己的位置。这也就决定了她不可能代表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对于这个也许带有猜测性的观点,宋委员很快用自己的言行给出了证明。在那篇“双行出版”文章中,她指出,“双行出版”的代价“只是印刷厂多用一倍的纸,为繁体字简体字和平共处,这点印刷成本值得”!
  这段高论使本小生忍不住花容失色。天哪,“印刷厂多用一倍的纸”,真的值得吗?
  请问宋委员:您可知道“科學發展觀”提倡最大限度地減少自然資源消耗、最大限度地保護自然環境,以求可持續發展嗎?難道“爲了繁體字與簡體字和平共處”這點屁大的事,就值得毀滅大片的森林,最終毀滅可憐的環境和地球?這個代價真的值得嗎?
  当然,与宋委员对繁体字的爱好相比,无论森林、环境还是地球,也许都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有一点是重要的:宋委员作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成员,难道可以为了她的繁体字癖好,而牺牲十亿中国人民的切身利益?
  这就触及到了繁简体字之争的根本问题。
  在繁体字与简体字的争论中,一切主张废除简化字,恢复繁体字的人士,其实都在大声呼吁政府:为了顺应极少数人的书写癖好,请务必干涉和改变十多亿人的书写习惯,使他们已经习惯的简体字成为非法!
  有哪个主张繁体字的人士谁能反驳这一点?在民主呼声如此高涨的今天,我认为这种主张是一种高度反民主的精英法西斯主张。尽管这些所谓的“精英”们试图拿出种种论点来证明“简体字不利于文化传承”,但他们无法反驳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在简体字被推行五十年来,我们国家已经用简体字印刷了比繁体古籍多数万倍的出版物,而且事实上多数重要古籍已经印行了简体字版本。
  这说明简体字根本没有“造成了中国文化的一种隔断”。事实上,常识告诉我们:
  ——即使对繁体字一窃不通,也不会妨碍我们在中国文化中惬意地生活着;但如果我们在一夜之间忘记了简体字,那么必将在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了文盲,因为我们将无法读懂自己家和图书馆里的几乎全部书籍!
  文字形式并不重要。这已经是古人们所认同的基本观念。古人的智慧告诉我们:得鱼忘筌,得意忘言。或者说:你读书不是为了读字,而是要得字外之意!正因为如此,在标准本“繁体字”出现之前的先秦古籍完全能够在文字形式发生改变之后不失原意地流传下来;而简体本古籍也能够原汁原味地把古典思想承载下来。那种认为“繁体字承载传统文化”的说法,其实是把“筌”与“鱼”、“言”与“意”混为一谈,可资一笑。
  宋祖英们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国学”也不知道,倒也可见她之所以提出“繁体字教育”,其实并不是由于她真的很懂“国学”,乃是由于她相信繁体字是能够使她看起来很“国学”。这就使繁体字变成了宋祖英手上的一个漂亮玩具。——甚至连玩具也算不上,因为当小孩子们玩玩具时,至少能够在玩乐中得到快乐和陶冶,但宋委员似乎并没有在阅读古籍中得到快乐(更别说“陶冶”)。繁体字给她的唯一快乐,也许只是她用简体字写成的繁体字提案引起的一阵轰动。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宋祖英不懂古典文化,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如果她真的懂中国文化,特别是知道孔子主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并且知道在古代中国,“牺牲色相”的艺人们是不准进入家族祠堂和家谱的,那么她肯定不会感到快乐,更不会继续使劲提倡“保护中国文化”。
  不过,这与本文的主题无关。我们更关心的是:明年宋祖英能否得到她心仪的玩具?我不知道。但我要认真地建议:大人们不应该再娇惯这样的既天真又任性的著名小孩。要让他们尽快在政治上成长起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政治界,天真和任性不是一种美德。因为政治需要处理很多严肃的,有时是严重的问题。我们的政协体制,应该加入更加严苛的成份,迫使那些不谙政事的名人们去努力学习,去认真工作,而不只是成为会场上的点缀,会场下的笑料。
  对于这个国家的民主和法制建设,我们最好还是认真一些,严肃一些。

标签:繁体字   提案   委员   中国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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