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重获”俄罗斯人青睐不奇怪

　　

　　盛世良　

　　

　　谁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俄罗斯人？
　　截至7月15日，俄罗斯国家电视台、俄罗斯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和社会舆论基金会联合举办的“谁是俄罗斯最伟大历史人物”的民意测验，网上投票人数已近240万。在这个排名中，斯大林长时间占据着领先地位。

　　

　　强人形象深入人心

　　

　　被民族感情浓厚且崇尚民主自由的俄罗斯人定格为最伟大的俄罗斯人之一的居然是一度被说成是独裁暴君的格鲁一吉亚人斯大林，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
　　俄罗斯人崇尚国家强大甚于民主自由。恰恰是斯大林使俄罗斯实现了这一梦想。斯大林去世已55年，人们对赫鲁晓夫秘密告中披露的斯大林“恶行”、对斯大林社会主义模式的消极影响逐渐淡忘，而斯大林的形象、他战胜法西斯和建立强国这两大功勋在今人眼中越来越伟大。当初苏联领土超过帝俄全盛期版图，不仅囊括今天的独联体和波罗的海国家，还统领庞大的社会主义阵营，势力范围甚至波及亚非拉。哪会发生什么北约东扩、东欧部署美国反导系统、格鲁吉亚和乌克兰要加入北约、日本讨要“北方领土”之类的烦心事。斯大林为后人留下的国土比如今的俄罗斯还要大533万平方公里。
　　俄罗斯举行过多次民意测验，答案稍有差别。2004年3月，“1917年以来最伟大领导人”的民意调查显示，37％的俄罗斯人属意普京，斯大林排名第二。2007年的民意测验表明；俄罗斯人对斯大林的评价不及普京和列宁高，但远远胜过尼古拉二世、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53％的人认为，斯大林奠定了本国现代化基础，把俄国从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世界工业强国。

　　

　　甚至赢得对手尊重

　　

　　对斯大林的一生有各种评价。毛泽东认为他的过与功三七开。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的评价比较形象。他接过的是一个扶木犁的穷国，他留下的是一个有核武器的强国。
　　戴高乐认为，“斯大林胜不骄，败不馁，连敌人也不得不对他折服”。就连被斯大林推翻的俄国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总理克伦斯基，也高度评价斯大林的功绩：“斯大林粉碎了希特勒，拯救了俄国和人类。他使俄国从灰烬中振兴起来，成为一个伟大的强国”
　　斯大林个子不高。约一米六五，双目微眯，不怒自威。对斯大林的敬畏，丘吉尔在回忆录里写得很生动。“当斯大林走进大厅，出席雅尔塔会议时，人人都像听到口令一样站了起来。而且奇怪的是、大家都两手贴着裤缝肃立。”有一次，丘吉尔打定主意不起立。可是，斯大林一进门，丘吉尔就像被一股超自然的力量拉了一把，还是身不由己地站起来……
　　我的故友，在苏联和俄罗斯34部大片中饰演过斯大林的亚美尼亚族演员萨基扬曾跟我讲过“斯大林大元帅”余威的奇效。一次，他在莫斯科电影制片厂拍戏，消防队来检查，说是摄影棚电线布设有违安全规章。厂长和制片主任轮番解释，中尉消防队长不为所动。这时，“斯大林同志”举着烟斗缓来：“中尉同志，不要妨碍我们工作。您是在浪费宝贵的进口胶片。停止无谓的检查，立即回去办正事！”中尉见状，顿时脸色发白，嗫懦着说：“是，斯大林同志，请原谅……”

　　

　　冷酷而又谦逊简朴

　　

　　在卫国战争中，战士们高喊着“为了斯大林”投入殊死搏斗；斯大林格勒全城化为瓦砾，牺牲了全体市民，但是以他名字命名的城市，没有向敌人屈服。
　　在他默许的政治审判中，受害者临死前高呼斯大林万岁。
　　他不轻信任何人，就连自己的亲密战友和党中央档案馆都信不过。在他倡导下，苏共中央政治局重要问题的决定不写入正式记录。苏联解体后解密档案显示，仅内务人民委员部（克格勃前身）对高级官员的电话窃听记录就达58卷，窃听对象既有布琼尼、铁木辛哥和朱可夫等元帅，也有莫洛托夫、赫鲁晓夫、马林科夫等政要。
　　生性幽默的俄罗斯人，多年后以政治笑话揶揄那个严酷时期：英国人、法国人和苏联人交流对幸福的看法。英国人：幸福莫过于冬天晚上回家，穿着羊毛裤坐在壁炉前读莎士比亚。法国人：幸福莫过于跟金发美女一起去海滨别墅销魂，然后好合好散。苏联人：幸福莫过于半夜有人敲门。来人说：“伊万，你被捕了！”你却告诉他：“您弄错了，伊万在隔壁！”
　　然而，斯大林在许多方面却又相当谦逊简朴，富有人情味。我在格鲁吉亚哥里市参观过斯大林故居。那是一座木结构平房，面积大约30平方米。小间不到10平方米；约16平方米的大间里，中间是一张方桌，放着一只粗陶水瓶，五斗橱上有一只茶炊，除了一张床和两条板凳外，再无其他家具了。斯大林1879年12月21日生于那里，并住到 1883年。
　　斯大林纪念馆建于1953年。一进门就能看到他的语录：你们对我的赞扬，我连一半都担当不起。斯大林得过两枚金星英雄奖章，但是他终身只戴一枚，不像勃列日涅夫，自我授受的五枚金星奖章分两排挤满衣襟。
　　斯大林机敏风趣，是个性情中人。1936年秋，西方盛传斯大林重病不治。注然长逝。合众社记者查尔斯尼特决心挖到第一手消息，到克里姆林宫接待室；请秘书把他的信交给斯大林。信中恳求斯大林对上述谣传予以肯定或否定。
　　斯大林在10月26日的复信中说：“据我从外电外获悉，我早已离开人世，移居天堂。您既然是文明人，对外电外不可不信。敬请相信这些道，请勿打扰我在天堂的长眠，顺致教意。”
　　斯大林生前，俄罗斯人着眼的是他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和创建人人平等新社会的丰功伟绩，现在，在经历了痛苦的挫折、拥有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后，就能更慎重地评价本国走过的历史道路，包括引领他们走这条路近30年的斯大林。
　　（《环球视野》摘自2008年7月17日《参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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